一个码头就能养活一方人。
就在这时在,李月姐听到身边啪的一声,随后便看到一只苍白的手重重的攀在船沿边上,李月姐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立刻抄起一面浆举着,慢慢的,船边露出一张脸来,看到这张苍白的脸,李月姐那眼睛瞪的老大,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好一会儿,她回过神来,那心又嘣嘣直跳的,吓的,这人她认识啊,了不得,居然是她曾见过两面的朱二爷。
几乎是下意识的,李月姐便丢开手中的浆,两眼四下里一望,原来在四处做事的人都集中的坞前去了,四下里静悄悄的,没人注意到这边,随后李月姐便快步上前,蹲下身子,用肩膀架着那位爷的胳膊,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那位爷拖上船,然后拖进了一间仓房里,也不敢明着放在床上,直接扯了一床棉被放在地上,然后就把这位爷放在床后,这床跟后面的仓壁有一个小小的空间,外人从外面进来,如果不走到里面,只是站在外面一看是不看到这里的情况的。
一翻动作,那位朱二爷只是偶尔皱着眉头哼了两声,然后没什么动静,李月姐吓了一跳,探了鼻息才松了口气。
只是,李月姐实在是想不明白,一直在南边巡查的这位二爷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通州,而且还落到水里,看情形,人还迷糊着,之前的攀爬只是生命潜意识的本能。另外,跟着这位爷的郑典呢?想着,李月姐又咯噔了一下,他别也出事了吧?
想着,靠着的朱二爷一脸痛苦的哼了两声,李月姐看着他满是血迹的衣裳,知道这位爷定然还有伤,于是又连忙的检查了起来,看着几处伤口,还好,都不是致命处,只是每一处伤口那皮肉都翻卷的厉害,也泡的发白,很明显的,这位爷在水里泡了不少的时间了。
而这些还不是当务之急,当务之急是目前的情形怎么办?想着,李月姐那心里就不由的发抖,开玩笑,能对这位爷动手的,想来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啊。如果冒然的背他出去,万一落在对方的手里,这位爷出事,那跟着得死多少人啊。
可躲在这里,一来这位爷的伤势不轻,人还发烧迷糊着,一个不好同样会出事。而且这里也不是安全之地。
李月姐想着。最后一咬牙,唯今之计,只有去通州郑家控制漕帮找郑大伯。只是怎么去,岸上。这里是船坞,龙蛇混杂的,带着这么一个人出去显然瞒不了人的。那么只有走水路。嗯,可以租一条乌蓬船至漕帮码头也不过盏茶功夫。
李月姐看着一边紧靠着自家船的一艘乌篷船琢磨着 。
于是她立刻钻出了船仓,正好这时,齐坞头过来。
“李姑娘这是咋啦,咋弄的一身是水?”那齐坞头看着李月姐身上的衣裳疑惑的问,那朱二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之前李月姐拖他进仓。自不免身上衣服也沾湿了些。
“别提了,我之前站在船头看风景呢,正好一艘船过去,也不知哪来的无赖叹,愣是用杆子击打水面。溅了我一身。”李月姐故作气愤的道。
“哈哈。”那齐坞头乐了,这样的事情,是一些跑船的后生喜欢干的。
“齐老板,坞外面是怎么了?”李月姐这时又问道。
“别提了,一帮盐蛮子跟船帮的人打起来了,如今衙门封了这边几条道,正到处抓人呢,还挨家挨户的抓人呢,李姑娘还是在这里多呆一会儿。这外面乱着呢,这一出去,万一伤着了就不好了。”
“啊,我这跟漕帮的郑大爷约好的,要谈下半年的生意,这个可不能爽约。人无信不立,尤其是做生意这一块,这样吧,要不,齐老板不如把这乌篷船借给我,我从水道过去漕帮码头。”李月姐指着边上的乌篷船道。心里却是更急啊,谁知道盐帮漕帮还有衙门整什么,她倒是想干脆着把这位爷并给衙门了事,可万一衙门的人靠不住呢,那她最后可是活活坑死了自己,这种不保险的事情决不能干,还是按计划送去郑大那里。
“嗯,这也成,水路安全的多了。”齐坞头点头。便解了船绳。
“齐头,快来,衙门的人叫你过去问话。”这时,岸上又有伙计叫道。
“齐坞头你自去忙去吧,我也是跑过船的人,一切我自己来。”李月姐借机道,她八不得齐坞头快离开。
“行,那我就不招呼了,明天你的船就可以下水,听说李姑娘也是行船的一把好手,到时也给汉子们露一手,没得让他们这些井底蛙小瞧了姑娘们。”那齐坞头道。
“使得。”李月姐点点头。随后那齐坞头才急急离开,伙计跟在齐坞头的后面也离开了。
等两人离开,周围再也没人了,李月姐又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人从大船上悄悄的弄到了乌篷小船的船仓里。这一翻动作,她心里十分的紧张,弄的一身大汗。
“谁?”刚在船仓里安置好,一只手重重的扣住了李月姐的手腕,而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扣住了李月姐的脖颈。
李月姐魂飞天外,更感到一阵窒息,要死了,她挣扎重咳的道:“是我,李月姐,柳洼的李月姐。郑典的未婚妻。”李月姐连忙道,生怕这位爷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连忙把郑典的名头抬了出来。
“郑典未婚妻?他什么时候订的亲。”那位朱二冷眼扫了李月姐一眼,手上动作稍微放松了点。
“嗯,是郑老太做的主。”李月姐喘了口气道。
“哦,你就是那位比郑典大三岁的李家大丫头,贿举案里那位大胆的李家姑娘?”朱二终于想起来了。手重重的垂落了下来,之前唯一的劲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