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坚持宋长忠一案你在上安县搞案子没回市里吗?”
“那还有错,我跟楚雄我们俩一块!”
“陈默,我这儿可是有楚雄的一本工作日志,这上面清清楚楚记着:1987年11月1日,我和陈默骑摩托车下午2点从上安县出发,3点半到机关,洗澡,回家。
而且,你在87年10月20日到10月31日,这12天里,有7天在古城市里,你既有踩点时间,也有作案时间。”
“过去了那么多年,那就不兴记差了?再有,楚雄他是后边补的吧?我跟他住那么长时间怎么没看见他记过?等等,让我想想,我是回市里了,但那天我记得我在局里呢!”陈默凝着眉头沉思着,片刻一拍脑门:“夏小琦,妈的你得给我作证,那天你没看见我?在值班室,你们几个玩牌,我站在旁边看着,不一会,我就上楼了!”
夏小琦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也笑着说:“陈默,那天谁在,谁没在,值班记录本上有,我给你复印一份你好好看看,谁记的录,谁出的现场,咱们还是以文字为准,口说无凭!你我同学一场,我真想帮你,可惜呀,你不要记恨我,要恨也只能恨老祖宗他发明了造纸术,使得我们的所作所为白纸黑字全部有据可查!”
“陈默呀,咱不说宋长忠的案子了,咱说说孙贵清那个案子行吗?”叶千山站起身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孙贵清那案我更没时间了,我记得12月5日到上安,第2天跟楚雄去玉泉镇,第三天到炼城,第四日好像去了临水……直到12月12日我们才回来!”陈默流利地数说着。
“陈默,这个案子,八年前的事儿了,你可以记住一个星期哪天哪天都干啥了,你这超常的记忆也不符合正常规律呀?”叶千山摇摇头又坐下。
“那有啥不符合的,案子都快折腾烂了,那谁还不在心里细细过一遍那几天自己都干啥去了,你就是不问我,我自己也得想想呀,你说对呗,千山?”
“可是陈默呀,楚雄这儿还有纪录:12月6日处里开大会,没回上安,谷处长讲话,讲了突出政治,而且批评了几个人……
12月6日,你不记得了吗?这可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孙贵清不是险些在这个日子就死掉了吗?由于你没预见到的原因,孙贵清才多活了几天,直到12月11日,楚雄那天有事到处里取东西,正碰上发案子,他就出了现场,你们是5点从上安回到古城的。我想问问你,楚雄到处里的时候,你是不是又返回上安了?”
“那他,你们,都无法证明我就在现场作案呀!”
“陈默,这点我可不喜欢你,你忒赖的慌,我不想跟你耍嘴皮子了,我告诉你我们都掌握了你的啥啊,林天歌一案,你跟楚雄到西里庄查孙贵清一案的线索,这不假,而且有1987年12月24日的访问笔录,但你不是9点钟才回到古城的,你5点就到了市里,这要感谢我们的同志记工作日记的好习惯,要不然很跟你费多少口舌,最后还不一定说过你。小琦你再告诉一下陈默1988年4月14日商秋云家发现淫秽画时陈默在哪儿?”
夏小琦说:“妈的,陈默,你忒让哥几个费劲,你要是都痛快说了,你也睡个好觉,我也睡个好觉,我就说给你听听吧。你和李世琪乘火车5点半钟到的古城火车站,在车站边上的核桃树下跟雷东明、李世琪分的手……”
“1988年10月15日,你自称和张毛三一起去拉家具,晚上7点多钟路过彩虹道时,看见别人出现场,可是张毛三说你下午4点多就回家了。陈默呀,陈默,说老实话,我们连不算案子的贴淫秽画的时间都查了,就是想哪怕其中有一个时间你在局里值班,有不在现场、没有作案时间的证明,你我,我们大家都不会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叶千山给陈默上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看着陈默数落着陈默,可是陈默淡然笑道:“千山,这个世界上跟我一样具备作案时间的人有的是,你难道都把他们弄到这儿‘交待问题’不成?这些可不能当作直接证据来使用呵!”
危机四伏第十三章(2)
王者当夜找到师永正,把肖依侬谈的有关丛明推理的情况如实作了汇报。师永正又连夜给远在偏远城市的解知凡通了电话,问丛明当年是不是找过他谈过推理的事儿。解知凡迟疑了很久才说:“是的,是有那么一回事儿!”
师永正第二天让夏小琦火速找到丛明。
夏小琦一直跟丛明保持着联系,他很快就打电话找到了丛明。
丛明已从警官大学研究生班毕业,在北京郊区的一所铁路警察学校教学。电话里夏小琦恳切地说:“丛明,案子要破了,你回来一趟,有话见面谈!”
丛明放下电话于当天赶回古城。
师永正听了丛明的推理过程,一拍大腿说:“丛明,你当年咋不跟我说呀!”
丛明笑笑说:“你当年是刑侦处的处长,还挂着个副字,我跟你说了你也拍不了板,反而把大家都置于危险境地……师局长,你想想我1992年研究生毕业后找过你,要求调回刑侦处,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嗯,是有这么回事儿!”师永正似一下子起当年丛明找他时的情景。
“那次,我是作最后一次努力,我想我远远躲开不如就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破这个案子,我要是跟你合作破这个案子,我想也不至拖了8年,因为那时你已经主事了,破案子时机成熟了!”
岁月蹉跎呵——
师永正记得当年的那一幕。那天丛明找师永正谈完工作的事出门的时候,正碰上警校的教务处长贾臣禄,这个贾臣禄简直就像丛明生命里的黑克星,总是在他人生关键性地那一步时给使个拌子。事实上丛明一走,贾臣禄就进了师永正的办公室,他说刚才我看见丛明来你这儿了,他来你这干吗?
师永正说丛明想到我这儿来干。师永正的话音未落,贾臣禄就阴阳怪气地说:“你也敢要他?一个神经兮兮的人,我劝你呀,用人慎重点!”
师永正不是特别了解丛明,贾臣禄的话的确起了作用,他自此就把丛明要来刑侦处的事给撂一边了。
丛明感到深深的遗憾,可是就是因为这一个又一个遗憾,才使得人生不断出现各异的命运。倘若当年他回到刑侦处,他也就不会孤魂一般在北京漂泊了。
丛明不愿过多地使自己陷在往事里,他关心目前发生的事态,“哎,怎么决定弄陈默的?”丛明太关心这个问题了。
当师永正告诉他从唐河里挖出了枪和弹夹时,丛明一跳老高说:“肯定是陈默无疑了。”
接下来丛明讲的故事令在场的每一个人全都身心振奋……
那是1984年冬天,射击课训练完离下课还有段时间,大家聊闲天,从陆军聊到海军,不知是谁说他特想当海军穿上潜水衣到海底去看各种各样的鱼。
说到潜水衣,丛明说:“哎,你们知道潜水员下到唐河打捞匕首这件事呗!”
大家听是自己身边的唐河发生的事比想象远海更具吸引力,就催促丛明快讲。丛明是喜欢这样的讲话气氛的,他说:“1983年,你们还在学校念书,有个杀人犯,杀人碎尸后把杀人凶器扔到唐河里了,咱们市局就从滨岛请了两个潜水员穿上潜水衣下去打捞,打捞了足足两个星期。正是腊月天,我在部队当侦查员时练过潜水技术,就也穿着潜水衣想下去帮着捞捞,你们猜怎么着,咋也下不去了,潜水员后来说,河底全是淤泥,河水污染太严重了,各厂矿排污时候长了堆起的淤泥早把刀子埋住了,到那儿找去。这个案子犯罪分子什么都承认,可是就是找不到这把刀子,证据不足,案子到了也没敢判呢……”
丛明当时是把这个故事当笑话讲的,可是没想若干年后,陈默销赃灭迹时就用上了。
“对了丛明,我也想起来了,当时你那么一说,大家也就一乐的,早忘了,你要是不说,我是连想都想不起来了!”夏小琦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