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急得大叫道:“喂喂,你这人好生无礼!”
此时被邵真放开手的“大憨侠”显然是憋了一腔子的鸟气,他也挤进门内,抓住邵真的衣袖,叫道:“喂喂!别走,咱们之间的帐还没算呢!”
不耐烦的一拂袖子,邵真温声说道:“当然会把帐算给你,你别小心眼,怕我会赖帐,先救人要紧呀,你老兄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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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翻眼,“大憨侠”傻傻的点了一下头,竟也回道:“对!对!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丫鬟见两人强行进入,甚是骇惧,连忙转身奔进院里,一面叫喊道:“来人呀,有贼!”
一时,人影奔窜,只见从屋内跑出了数十名的家丁模样,个个手里拿着刀棍,呼喊道:“捉贼呀!”
“大胆鼠辈,连更都没上便行窃,打死他!”
愣了愣,邵真又气又好笑,上门求诊,不想反被视为见不得人的贼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张着嘴,睁着眼,“大憨侠”还傻愣愣四顾着,口中奇怪的自语道:“怪了,一上门便有贼,咦?贼?在哪里呀?”
众仆一涌而上,把他两人围住,不由分说的,便呐喊着攻上前来……
邵真连忙张口大喝一声住手!
这一喝,真有如平地起一个焦雷,声量之洪大,竟把十余名来势汹汹的家仆给震得当场如中魔般的站住。
咳了一声,邵真大声道:“各位误会了,我们是来看病的,并非小偷。”
话声甫落,屋里头缓缓走出数人,只见五六名婢女模样簇拥着一名约四旬许的中年妇人。
虽狼虎年,然长裙曳地,艳抹浓妆,仍是徐娘半老,风姿犹存也。
款步走至庭院,中年妇人细细打量了邵真和“大憨侠”,开口道:“两位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邵真背着侯爱凤不便打揖抱拳,微微——躬腰,挚声道:“在下朋友不慎被蛇所伤,故登门求医,恳请大夫高抬贵手,替吾友诊疗伤势,盛情永当志念。”
微微一顿,邵真又道:“请问阁下便是大夫否?”
中年妇人凝眸望了望他背后的侯爱凤,微一颔首,道:“老身正是。”
闻言大喜,邵真连忙上前一步,道:“适才姑娘言大夫晚间不看病,实乃吾友生死一发,故强行进入,无理之罪,望能宽恕,大夫医德弥天,必悲天悯人,不致拒垂死之身于千里之外。大夫挽回吾友性命,诊金自当……”
不待他说完,中年妇人启口道:“老身行医治病,岂在乎诊金?只是老身白天患者过众,实感疲惫,且必须在晚间调粉制药,是以许久以来,老身于申时后便不为人诊病……”
话说及此,侯爱凤忽大声呻吟,状极凄惨,邵真真急得要疯了,他几乎是在哀求的悲声说道:“大夫悬壶行医,焉能见死不救?非在下相强,吾友如非危在旦夕,自当不敢相烦大夫,另找别处,望大夫……”
一旁的“大憨侠”似乎忘了对邵真的愤怒,他也张口说道:“救人乃无高至上的圣德,大夫你怎能坐视不理呢?”
中年妇人面有难色,她为难的笑笑,道:“两位贵宾有所不知……”
话甫一半,侯爱凤猛地张口号叫,浑身颤抖,显然是毒发得很厉害了!
“爱凤!”
邵真大叫一声,连忙把她揽在怀里,伸手探了探她的鼻口,只觉气若游丝,震骇至极!
邵真悲痛欲绝的道:“大夫,在下不惯向人哀求,大夫如能救回吾友一命,愿以身上所有之财七万两银为酬,且愿以此身终身相随大夫,任劳任怨,以报大夫之德!”
说至末尾,邵真一阵激动,竟缓缓下跪!
中年妇人见状,不知是为邵真的诚心所感动,抑或是侯爱凤那种凄惨状,而产生侧隐之心,连忙赶步至邵真跟前,将他即将跪地的身子扶了起来,口中连道:“年轻人,请起,请起,老身一万个也担当不起!”
说着,轻叹了一声,中年妇人咬了咬牙,像是做了最大的决定,点头道:“老身尽力救治你的朋友,但决不要你那七万两银子,和你……”
刚说一半,她身后一名年约十七八岁,长得艳丽照人,艳态娇俏的紫衣少女,上前急口说道:“娘,你千万不可!你忘了……?”
摇了一下头,中年妇人脸上一片漠然,道:“琴儿,不要多言,娘决定为这位姑娘治伤……”
微微一顿,转首道:“阿珍,阿珠,快把这位姑娘抬进里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