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细看,那一丝迷悯里又有一丝儿的凄楚、悒郁、忧烦和歉疚……
眨眨眼帘儿,转转眼珠子,明毓秀迷惑道:“怎么?又哪条神经线松了?”
笑了,但却不是被明毓秀打趣而笑,而且是苦楚悲涩的笑,邵真闭眼道:毓,方才问起‘黑鹰’的姓名,使我不自禁的想起一个人来……”
峨眉微蹙,明毓秀思索了一下,抬眼道:“我知道了,是不是那曾经救过你的侯爱凤,侯姑娘?”
缓缓的点了下头,邵真此刻的脑海里,漾起一个面貌娟秀姣好,身材窈窕适中,头上扎着两条小辫子,而且还有两个小而迷人的酒窝儿——
侯爱凤!
叹息一声,邵真低哑道:“将近四五个月了,不知她怎样了……”
伸出白皙而娇嫩的纤纤玉掌,握住了邵真的手,明毓秀朝他温情的微笑着,柔声道:“真,你不是说她被一位黑衣蒙面人救去了吗?她没事的;说不定她现在正四处找你的外号或真姓名的话,她一定会到武安去找你的,你说是吗?”
一顿,又添一句:“吴知。”
吴知?
邵真忍不住笑起来了……
邵真和明毓秀在客栈里分别洗了个舒适的热水澡,并还刻意的梳理整扮了一番;另外还备了一份厚重的礼物
一整匹绸缎,以及一对价值极昂的七彩玉石。
嗯,那自然是“晋见”禹子明的见面礼了。
两人上了马,便朝着禹子明的住宅奔去……
由于今晚是入冬以来,难得的雪和风都停了,所以居民们都携家带小的出来逛街、溜达;是以邵真和明毓秀并不敢贸然的放尽骑势,以兔惊世骇俗。
所以,费了盏茶时分,才到了禹子明住宅门前。
老远的,邵真和明毓秀便见一座高耸云层、庞然巨大的楼阁。
单从气势上,它就高人一等,有如鹤立鸡群般的,高高在上!
漆金的屋宇上,挂着一对灯火辉煌的大灯笼,灯笼上各用正楷字书写着一个斗大的“禹”字。
那两盏灯笼照亮了约莫一二十来级的阶梯。
这宽大概有一尺,而横度少说也有两丈多的阶梯,显然是以极为名贵的花雕大理碎石所砌成的,它看来是那般的洁净,一尘不染,连些微的雪片也看不见。
阶梯的下端——
也就是现在邵真和明毓秀两人所立足的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姿势踞蹲着,但张牙舞爪、气势凶猛而磅礴的纯铜铸打的老虎。
另一边,也就是右边,却是一头狮子;也是纯铜铸打的。
它的姿势是趴伏着,虽不舞爪飞牙,但那对栩栩如生,仿佛透着眼神的眼睛,使得在意态上看来,是这般的猛沉,而且威武!
在马上驻足观看了一会,明毓秀和邵真双双下马来。
邵真在坐骑后面的一个小箱子里取出丝光闪闪,和闪漾着七彩霞光的玉石,用玉盘摆盛着,然后将那小木箱子一脚踢到路边,回头说道:“一头狮、一头虎,禹子明这上财主,也并不上啊。”
“很难说呢。”一边从怀里掏出两张名画,放在邵真捧着的玉盘上,明毓秀一边张口道:“人家通常门口摆着的是石狮子,而禹老头却标新立异,来个铜狮铜虎,这分明在示威他有钱嘛!”
“人家本来就是有钱,洛阳周围百里,大大小小那个不知道禹子明家财万贯,他所有的钱财足可买下一块天来,不是嘛?”说着,双眉微扬,邵真人业已如飞雁般的,掠过二十来级的石阶,飘立到了门口。
不甘示弱,娇姣圆浑的玉臂微旋,明毓秀也以极为美妙的姿势,浮掠上来。
她发现门口两端也有铜狮铜虎,一缩瑶鼻,嗤声道:“我就认为他土,唯恐怕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哼!”
轻敲门环,邵真笑道:“你这是羡慕还是发嫉妒?或者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美眸微睁,旋又嗤了一声,仿佛是不屑理他似的,明毓秀两手环胸,径自在看那门前一对又粗又高的圆柱上的对联……
这当中,那两扇朱红色,上面漆绘龙凤呈祥图案的大门,业已被启开;接着探出一张睡意朦胧的脸孔,啊了一声,一个呵欠后,才——
不耐烦的道:“谁呀?”
本是勾着微笑的唇角,倏的僵凝起来,不过邵真还是很客气的道:“这位老乡,请问你老爷在嘛?”
依然只探出头来,连身子现出来也没有,别说跨出门来了,司阍的依然呵欠连天,啊啊了几声,这才用眼稍稍瞄了邵真一下;唔了老半天,这才又懒散的道:“现在啥时候啦?老爷不见客,明儿早点来吧!”
说着,忽地皱眉张嘴,啊啊啊——
司阍啊啊着,对着邵真的脸就要爆出一个喷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