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曾共西楼雅集,想垂杨还袅万丝金。
待得归鞍到时,只怕春深。 ;姜夔《一萼红》
小李重重地打了赵君堂一巴掌。赵君堂的本能反应是立刻给她一巴掌,或者继续上演全武行。
但是他的手却停在了空中。
他的脸色看起来是那样的苍白,由铁青转换成苍白,这期间要经历过少激烈的斗争啊!
他冲着小李挥了挥手,说你走吧,我给你开张支票,足够你花上几十年了。
小李此时已经坐在赵君堂对面的沙发上,在这场角逐中,她似乎是一个赢家,因为她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狞笑——她觉得她没有吃亏,她赢了。
因为,她竟然打了他一巴掌。
在以往的记忆中。她对他只有巴结逢迎,只有说不完的好话和乖巧,已届中年的她依旧嗲声嗲气地讨他的欢喜,有的时候,她自己都讨厌自己了。
女人,不犯贱行吗?
不行,小李的概念中,女人就是要对男人发嗲的,嗲,她认为是女人征服男人的一个武器。
但是。她不知道她概念中的女人只是代表一部分女人。真正的女人征服男人的武器跟她的恰恰相反。
而,那种女人的境界永远是她所望尘莫及的。两种不同的女人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们之间横陈着一个男人。男人永远在两类女人之间穿行。
但是,现在的赵君堂要把她从身边赶走了。要她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开。
他对她是有所补偿的,那就是一笔不菲的分手费。
她知道她现在正在等着一笔钱用。她有一个正在读书的儿子。而儿子的父亲则在外面养着另外的一个女人的儿子。
这个世界上。很多的男女是换着爱。换着疼的。错位的表面看来是老婆老公,其实真正错位的是老婆老公背后人性的扭曲和蜕变。
而小李的儿子,她只能够自己赚钱养活。
她是把赵君堂当做儿子的干爹来伺候的。
这个年代干爹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有一种女人除了自己到处认爹以外,就是给自己的儿子女儿认爹。
于是,干爹太多了,也就不是干爹了。
小李就是走的干爹这条路线。
但是,她不想走开,不想离开自己经营了多年的婚外情。
她在别的男人那里曾经遭到过原配的咒骂甚至毒打,有一次差点被人身上浇上汽油活活烧死,但是在赵君堂这里,赵君堂搞的定家里的老婆,所以她没有受到过芷楠的任何威胁。
她自认为能够跟赵君堂白头偕老,名分算什么,她不需要,她要的就是有这么一个男人可以不断地供给她钱花,顺便把儿子拉扯大。
为了这一点,让她喊赵君堂干爹,她都愿意。
为了钱,她什么都愿意干。
她实在是太贫穷了,穷得脑子里没有别的,只认得钱。
她跟芷楠的形象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照,也就有了她们不同的人生。
我不走!
她喊出了三个字,每一个字听来都是憋足了力气喊出来的带血的回声。
他看都不想看她一样,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支票,说你可以走了,等会儿我会打电话让财务过来一趟的,这个月我给你开全勤的工资。
我不走!
她又一次喊了出来。
此刻的小李,眼睛里得意的光芒没有了,她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丑得再也不能丑的乞丐。
她似乎正在伸出一双几个月都不曾洗过的手背上长满绿苔的手,她想抓取的是她今天的最后一块面包。
她以为她能够成功了,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手却被人抓住了,人们喊她是小偷,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说她除了偷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