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毕竟如此近距离眼睁睁看着一个子弹奔自己射来,这情景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只是惨剧没有发生,或者说没发生在我的身上,估计墩儿在开枪的一瞬间意识又恢复起来,关键时刻他把枪口稍微抬高,让子弹擦着我的头顶飞过。
不过他这一枪也让我身后那帮士兵误会了,他们不犹豫的进行反击。
士兵带的枪很一般,都是很老式的步枪,但他们群射之下还是瞬间让墩儿身上多了一堆血窟窿。
巴图爆喝一声,奔着墩儿扑了过去,而俊脸也爆发出他的努意,说了句谁让你们开枪的,之后也把匕首对准一支步枪撇了过去。
他这把匕首真堪称削铁如泥,而且被他投的也既有准头,丝毫不差的钻到一个枪口中,别说枪口也是铁铸的这类的话,匕首就跟切豆腐似的把枪口切了一个豁口出来。
估计是被枪伤刺激的,墩儿彻底清醒了,只是他的清醒有些晚,甚至他的生人也进入了以秒计时的阶段。
巴图把墩儿轻扶到墙边坐了下来,我和俊脸也都围了过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墩儿,身上跟个喷泉似的,牙花子上也都沾着血,但他看着我们却呵呵乐了。
“你们都在,实在是太好了。”墩儿边说边咳嗽,“有你们给我送行,我知足啦。”
巴图说他胡说,之后急忙用大拇指不住的敲打着墩儿身上的大穴。
我不懂针灸、穴位这类的知识,但巴图的举动很明显实在为墩儿止痛甚至是止血。
墩儿拉着巴图的手摇摇头,“别白费力气了,我还几句话想说,说完就不疼了。”
巴图使劲咬着嘴没吱声,但眼泪却滴了出来,俊脸虽然没他这么明显,但眼中也是血丝密布,我跟墩儿接触时间不长,还看着这爷们要归西,心里也都赌的一时间喘不上气来。
墩儿先回忆着往事,跟巴图他俩说道,“还记得十五年前么,咱们十人去执行那个任务,我们说什么来着。”
巴图点头那意思记得,哽咽道,“上面答应这次任务结束后咱们就可以退役,去享受常人的生活,我们十人的理想是一起去乡下耕地。”
墩儿哆嗦着点点头,接话道,“可实际只有我们三个活着回来了,他们七人却都永远沉睡在沙漠之中。”
别看这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但我心里却有些明白了,心说原来巴图他们真的是特工,而且属于功成身退的那种,但也真不知道他们执行的是什么任务,竟然凭他们的身手也只是十人中回来三人,而且这三人中马上会有人接着死去。
我是个极度崇拜英雄的人,看着墩儿眼中出现了一丝敬意,甚至还对着他不由得敬了一个久违的军礼。
墩儿摇头乐了下,算是回应了我,接着他又说道,“其实我早就觉得活着没劲了,甚至这些年也都奔着给国家培养些军人的念头才提口气活着,今天也算老天照顾我,让我跟他们提早相聚。”
墩儿这话很煽情,但也真是说到心坎中,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再也忍不住低泣起来。
这样气氛沉默稍许后,墩儿又一手搭在巴图胳膊上,“铁爪,今天天气太冷了,你给我找件衣服来,我暖和暖和。”
我心里像被电打一般的疼了一下,现在不是寒冬腊月,而且又在医院里,温度没那么低,而墩儿却嚷着冷只能说他血流的差不多了,甚至随时会走人。
这次也不用巴图动手,我沉着脸一转身对那些还在远处围观的士兵下起了“黑手”,也不管他们穿的什么,反而我能见到的都被我一股脑扯了下来。
我抱着又是军大衣又是黄呢子的跑了回去,一件件给墩儿披了上去。
随后墩儿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甚至他的咳嗽声也戛然而止,我不会笨的以为他这是暖和了的缘故,很明显,他回光返照了。
其实到现在我一直有个想法没问出口,心说杀星复制体一直在墩儿的脑袋中,既然墩儿是被这怪物害死了,那我们为何不在墩儿死前给他报仇?想个法子把复制体给拖出来千刀万剐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事时表情有所表露,墩儿看着我诡异的笑了,“建军,你太小瞧墩儿了,就算我要死也得拉着我脑中那个杂碎陪葬。”
我一愣神,但巴图和俊脸却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就像他俩对墩儿接下来要做的举动一清二楚似的。
墩儿张开嘴,伸手用里面扣了半天,也拿出一个小黑囊来。
我见到黑囊就像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似的,心说这东西我在力叔嘴里见过,巴图嘴里也见过,这次又轮到墩儿,难道这是某种规则么?在他们这类人嘴中都会藏一个妖宝。
可墩儿的黑囊中藏得却不是妖宝,而是一个小球。
这球有黄豆般大小,晶莹剔透的,里面还有一股绿色液体在滚来滚去。
别看现在场合不对,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用天山鬼蛤的舌头炼制出来的毒液,我们叫他傀儡的眼泪。”巴图解释道。
墩儿只在一旁点着头赞同着,随后他眉头也不皱的一把将小球放在了嘴里。
我想伸出拦他,可又硬生生忍住了,心说拦他有什么用,也拦不住阎王的勾魂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