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妖纳延!韩德让,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看到有人竟然擅闯皇宫,数十个武义不凡的文武官员怒喝的同时,和大殿中的金甲侍卫一起纷纷拦上前去,就要出手将其二人拿下,连一直跪着默不作声的萧烈哥也侧首而望,蓄势待发。
“好胆!”耶律延禧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暴喝道:“尔等真就把朕的金銮大殿当做角斗场了不成!”随着龙吟声起,磅礴厚重的灵气力场瞬间充斥在偌大的宫殿之内,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身体从四面八方被压制禁锢,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几息之后,这种威压才随着耶律延禧收回气势而消失:“与西夏的战事正酣,无数将士在为了大辽国运血战沙场,你二人乃是北院前锋,怎敢在此时擅自回到上京?还带着兵器闯进朕的大殿,琼妖纳延,韩德让,莫要告诉朕,朕的皇兄耶律大石是生了取而代之之意!”
韩德让弃下手中长剑,琼妖纳延也放下了两名护卫,一起下跪道:“回陛下,罪臣做出此举,甘愿受五马分尸之极刑,但边境军情紧急,罪臣二人快马急鞭日夜不停奔行千里,却在皇城入口被阻拦而止,说是今日举行大朝会,待散朝后才能入宫禀报!事态紧急不容再等,这才犯下这滔天罪行,但,必要让陛下知晓,北院大王如今已命悬一线矣!大王于十日前率三千铁林军于大辽西北边境奇兵突入西夏国,数百里后急转南下,连夜攻下定州城,引来兴州府铁鹞子军主力,血战五天五夜而保城门不失,却遭西夏以野利旺荣、李继冲、李继瑷、阿绰、嵬名令公五人为首,共有百人的刺杀团趁着攻城之乱潜入城内,后又扮作我军士卒民夫,与城外西夏军里应外合,在大王城头巡战之时暴起发难,大王以一人之力,力战除了阿绰和嵬名令公的其他三名高手,斩杀李继冲重伤李继瑷,就连野利旺荣都生出了退意,不料那名声不显的嵬名令公竟是条藏着信子的毒蛇,早就接近了大王却隐忍不动,便在那时出手,一击将大王重创,周围将士以命堆叠拼死相救,终是护住了大王,西夏高手死伤多半,再无锐劲这才退走。”
说话的是韩德让,这番话说的无比急切,当即引得满身的伤势同时发作,差点就要瘫倒在地,所幸被身旁的琼妖纳延一把扶住,萧乘衍走了过来,将袖中十几枚参片一股脑塞进他的口中,另有两名灵气属性较为柔和的文官也已经将手掌贴在他的背上,渡入灵气帮他稳住气血。
此刻大殿之中寂静无声,对于韩德让的关于战事的描述,无一人生疑,他和琼妖纳延所受的伤,尽皆都是从西夏带回来的,即便是闯了皇宫他们也没有杀死一名护卫,至于为何那些大内高手都没有动静,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疑问。
耶律延禧闭上双眼叹了口气,捏碎了那世间唯一的青龙玉盏,复又睁开双目,眼神复杂无比,轻声说道:“传御医直鲁古进殿,摆舆图!”话音刚落,又改口道:“别传了,让休哥即刻动身,点几个用的上的人,护送直鲁古前去西夏救治我皇兄!”
“陛下!我二人出发前,大王还在坐镇定州城,但是神志已有些不甚清明,城外更是被西夏大军围的水泄不通,只派休哥几人过去,怕是。。。”韩德让刚刚缓了口气,就赶忙说道。
“罪臣萧烈哥愿与休哥儿同往!”萧烈哥大声说道。
“你的伤势也不轻,去了有何用?”耶律延禧随口说道,注意力已经集中在面前的舆图上。
“有直鲁古在,就是坐在马背上他也能让我生龙活虎!”萧烈哥咧嘴笑道:“我爹刚被女真人杀了,我也差点死,结果我爷爷还说我通敌,除非烈哥死在战场上,否则我这一家子就在这大辽待不下去了。”
“去罢,带我皇兄回来,萧家二百年满门忠烈,我耶律一族从未对你们存疑,等你和休哥回来了,你俩的婚事,也该办了。”耶律延禧将手按在舆图上,食指在定州城的位置轻轻画着圈:“战场上瞬息万变,你二人也要随机应变,告诉直鲁古,御医院库房里的东西随他任取,只管把药箱塞满了。”
萧烈哥直接蹦了起来,哎了一声转身就往殿外走去,路过琼妖纳延和韩德让身边时,却向他们做了个鬼脸:“就等着我一枪戳死那个嵬名令公吧!”
韩德让从怀中抛出一枚令:“有此信物你们可直接面见大王,前提是你们能入了定州城!”
琼妖纳延却冷笑道:“你要是有此等想法,可就不是像我只肩膀上挨这一下了!”随即又正色说道:“那个叫阿绰的还没有真正出手,绝对藏有后招,只不过大王威猛,让他觉得把握不大,才没有使出来,他们虽然退走,但此刻那边的形势正如陛下所言,无人知晓,你和休哥。。。多加小心!”
“知道啦知道啦,一个大男人,偏偏有颗豆腐心。”看到琼妖纳延脸色一变,就要伸手抓他,萧烈哥急忙扭身蹿了个没影儿。
此刻正有十数个官员正要上前请奏,耶律延禧却张口说道:“退朝,摆驾奉国寺,觉得自己能去的,再跟着来罢。”
文臣武将闻言面面相觑,当朝辽皇已经在位一十三年,却从未有过如此举动,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是走是留。
只有极少部分人面无表情,依旧垂手而立,甚至眯起眼皮看着地面,不再与任何人有眼神交流,萧乘衍也是如此,即便自己的儿子刚刚死在建州,孙子也在百官面前对自己出言嘲讽,然后就要去西夏搏命,他也老神在在事不关己般。
不过很快就有人明白过来了,奉天寺做为皇城后院,向来只有皇家之人才可进入,今日之事乃帝王交心,这上京城的京官虽为大辽千万官员之首,但站在这金銮殿中的时候,一念之差就会从云端跌到泥泞。
随着第一个领旨谢安的人离开之后,不消半炷香的时间,大殿之内的官员就只剩了二三十人。
期间不乏有自觉有武功文策,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一展才华的自信之人,但这类人反而多会有三两个知心好友,都被劝着拽着出了大殿,最终还有近二十人留下。
“随朕一起去吧,明日起,朕一睁眼,要看到的是和之前不一样的大辽!”耶律延禧这才站起身,看了一眼不知道该去该留的琼妖纳延和韩德让:“待会与朕好好讲讲,西夏那边到底是如何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