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砍断了怪物的三条触手,并且皆将它们丢到培养槽里,恰好其中一个培养槽中不知放了什么溶液,那触手马上被强蚀融化了。楼龄为这误打误撞而有些心喜,打算用这种溶液来对付这只怪物。
那怪物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触手被溶蚀了的事情,用那剩余的三条触手着地,飞快地朝楼龄扑过来,楼龄翻身跳到其中一个实验台上,然后也不管这些精密的仪器在平时是不是不容蹬踏,直接踩了上去,在其中穿梭跳跃,用以避开那只怪物的追杀。
铮的一声,那怪物的触手抽中了个金属板飞了过来,楼龄往旁扭身避开,只是身体不免撞到了旁边的一个巨大的玻璃器皿面上,撞得她感觉到肩膀应该青了,痛得龇牙裂嘴的,却不敢有丝毫的停顿。
当发现背后扑来的腥风,楼龄往前一滚,避开了撞来的怪物,唐刀再一次挥了过去,这次砍中了它最上面的那个长在肉瘤上的眼睛,正好弄爆了它的眼睛,使得它张嘴发出惨烈的尖嚎声,那叫声听起来竟然像是人类的哭号声一般,楼龄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迅速避开了它的攻击。
怪物伤了眼睛以后,行动大大地受损,楼龄边退边指挥着铁线藤干扰怪物的举动,将它引到那装着溶液的培养槽前,又是废了一翻的工夫,终于将它引诱着跳进了培养槽,甫进去时,那怪物剩下的三条触手就碰到了溶液,尖嚎一声又要爬起来,楼龄早有准备,直接抓住旁边的一块金属板,将它压了下去,然后盖在上面,又搬来一些重物压在其上。
当完成这一切时,还来不及放松,突然一道重击过来,拍在她背上,她整个身体高高地弹起,撞到了实验台上,然后身体下滑,蜷缩着倒在地上,整个五脏六腑绞痛成了一团,眼前发黑,反应过来时,喉咙一甜,嘴里咳出了一口血。
视线里,是白色的身影又要朝她扑过来时,突然却被定住了身体,仿佛瞬间像被按了暂停键。
楼龄瞳孔阵阵紧缩,这才能看清楚这个半人半丧尸化的人,他是个年轻的男人,那张脸一边干干净净、白晰清秀,一边脸却是丧尸特有的恶心腐烂,两双眼睛也呈现不同的色彩,人类的黑瞳由原本的冰冷变得迷蒙,丧尸的白眼闪烁着嗜血的疯狂。而此时,他的胸口被洞穿了个大洞,那里竟然还有人类的鲜活的心脏,血流了下来,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色大衣。
他看着她,黑眸在迷茫过后,渐渐地清晰起来,眼中透着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用一种像是婴儿初学语言般的迟钝结巴的声音说:“谢……谢……”
然后闭上眼睛,身体訇然倒下。
楼殿站在他身后,俊秀的脸庞上布满了血渍,整个人狼狈不堪,额头略长的浏海黏着浓稠的血渍,覆在额头上,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骇人的气息,他的手仍维持着攻击的姿势,双眼眼尾泛红。
安静的实验室里,只有粗重的喘息声,经历了生死一刻,两个人的心绪都不平静。半晌,楼殿慢慢地走了过来,一脚将地上的人踹到一旁,来到她面前,慢慢地蹲□,将倒卧在地上蜷缩着的她抱了起来。他坐在地上,将她像抱孩子一样紧紧地抱在怀里,将脸埋在她颈边。
楼龄内心突然生起一种对生命的感激,那种“我们都还活着”的美好心情,让她甚至感谢起了不存在的神明,只要他们都活着,未来可期。
等两人的心情都恢复过来后,楼殿抱着她离开了实验室,到附近找了间休息室,开始疗伤。
楼龄此时才感觉到全身火辣辣的疼,口里吐出的气息仿佛都带着血腥味,她知道先前那白衣男人的一击对她的伤害不轻,估计已经内出血了,痛得她冷汗都冒了出来。
楼殿从空间里拿出了床垫铺在地上,又铺上柔软的被褥,将她小心地抱到其上,先为她脱了已经被汗水及血渍弄湿的衣服,看到她白晰的身体上多处擦伤及撞伤,眼尾又有些泛红。最后他拿出医药箱来,小心地为她身上的伤口上药,一些伤口比较大的——手臂内侧被金属割了一个大口子,用绷带包起来。
等处理了她身上的伤后,他又拿出一套宽大的睡衣为她穿上,然后方让她躺好,为她盖上被子,免得地下实验室的冷空气让她伤上加伤。
“你……也处理下自己的伤吧。”楼龄困难地说,感觉一说话心口就泛疼,喉咙吐出的气仍带着血腥味儿。
见她疼得脸色惨白,楼殿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为她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柔声问道:“很疼么?”
当然疼了,疼得她想哭,可是看这男人仿佛像心爱的珍宝被毁去的伤痛,顿时咬坚牙关,宁愿痛死也不开口。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若只是一点儿小伤,在疼爱自己的男人面前,说不定要撒娇喊疼,让他惊得团团乱,为自己忙碌然后心里还在恶劣地偷笑;可若真到痛得要死时,反而宁愿自己受苦也要装出若无其事,让他不要担心……
她又呼出一口气,勉强咽下口中的腥甜,又催着他快点处理自己身上的伤。
楼殿拗不过她,将身上的黑色背心脱下,露出结实但白晰的上半身。男人的皮肤这么白原本应该像个娘娘腔的,但那蕴含着暴发力的线条优美的肌理,完全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娘气,反而添了几分男子汉的气慨,正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显肉的类型。
他身上也有好些划伤,大多是那半人半丧尸的男人伤的,可能是半丧尸化了,手指指甲坚硬,甚比利器,甚至背上有一条从左肩胛骨往背脊的伤,深可见骨,血已经凝固了,可是仍看起来十分可怕。庆幸的是,异能者只要没有重伤,倒不会感染丧尸病毒,流出来的血是鲜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