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舅公——”
不待他飞扑上来,沐策当机立断地将门扇两手一合,直接赏了来者一记闭门羹。
“谁来了?”苏默走至他的身后,对外头没完没了的拍门声颇纳闷的问。
“走错的。”
山顶上也就这么一户人家,这能走错?苏默不相信地瞧着他难得一见的大黑脸。
“表舅公,您开开门啊!”
苏默惊奇地问:“你家还有亲戚?”
“……远亲。”他不情愿地别过脸。
“不都被诛九族了?”难道朝廷有漏网之鱼?
“远在九族之外的远亲,远得早已离了谱。”他扭头对外头喊道:“别拍门了!”若是被拍坏了,要修的人可是身为长工的他。
“表舅公……”门外之人开始呜呜咽咽,不一会儿,壮烈的哭声已自外头传来。
沐策压根就不想理会外头的那名远亲,他只是拍拍苏默的肩头要她放心。
“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他进来的。”不都说她挺怕外人的?那这客能不见就不见吧。
“可他似乎哭得挺可怜的……”苏默眼中却难得盛满了同情,“你真不让他进来?”听听,这哭得有多惨啊,怕是五子哭墓都比不上。
他有些犹豫,“可以吗?”
“既是你认识的人,应该可以。”她想了一会儿,先是躲到花婶的背后,再点头催他去开门。
大门一开,蹲坐在地上泪眼汪汪的项南,随即一骨碌地冲上前抱住沐策的大腿,开始了另一波惊天动地的哭嚎。
“表舅公,孙儿找得您好苦啊……”他死命地把眼泪往沐策的腿上擦,“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孙儿还以为您死了,这辈子再也不能孝顺您了……”
沐策僵着一张俊脸,“放开我。”
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某三人呆愣愣地张大眼,瞧着一名身着华服看似三十来岁的男子,大清早的,就这么抱着他们家的长工,哭得声泪俱下好不摧心……
“等会儿。”苏默一头雾水地白花婶的身后走出来,“你是他的……表舅公?”瞧瞧他俩的年纪,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呀?
“事情就是如此。”沐策只想扯开脚上的八爪章鱼,“别再拿我的衣裳抹泪了!”
“他是怎么找到你的?”花叔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沐策身在此处的消息是如何走漏出去的。
“问他。”他也很想知道这家伙何时变得这么本事了。
尽情发泄过一通后,项南总算是觉得这三年多来闷堵得很的胸臆,终于不再那般难受了,他松手放开不是很开心的沐策,在拭净了脸上的泪渍后,注意到了苏默那张与苏二娘有些种似的脸,登时他又开始激动了起来。
他音调颤颤的,“您……您就是苏三姑娘吧?”
“嗯。”苏默有些不安地看着他眼底又泛起的泪光。
“在下项南,与云京苏二娘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回多亏她仗义告知消息,我才能找到我家表舅公,今日我就在这代我全族给您磕头,多谢您的救命大恩了!”项南起身上前一步,然后衣袍一撩,两脚就直直朝她跪下,接着额际便往地上一磕。
她连忙伸手想阻止,“别,我受不起……”
“起来,你别吓着她。”沭策一手将他给拎起推远些,再转过脸柔声对苏默说着,“先进屋去吧。”
进到厅里后,沐策先是回房换了件干净的衣裳,而后踱回厅里慢悠悠地喝起茶来,也不管那位客人还规规矩矩地站在厅门边等候着他的发落。
半晌,他终于殷口。
“兔崽子。”
“孙儿在!”项南小跑步地来到他的面前,将身子站得直挺挺的。
“咳咳……”在场的某三人,不小心集体被茶水呛了一下。
这两人……都不觉他俩的年纪与辈分诡异得过头了些吗?亏得他们两人面上都是一派的理所当然,还一来一往得都挺顺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