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飞岚的二皇子轩辕天鸿下月就年满十六岁,到了开衙建府的年龄,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又都绞在一起,宫内也跟着忙翻了天。
大臣忙,宫人忙,作为飞岚帝国一国之君的轩辕亦自然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常常是人才睡下,就又被唤醒。每日的睡眠时间加起来也还不足两个时辰。
又是一个通宵,轩辕亦步出御书房的时候,天边已然出现一抹亮色,深蓝的夜空中疏疏落落的几颗亮星。深吸了口气,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轩辕亦觉得整个身心现下无比的畅快。
沿着小径从御书房七绕八绕的,就到了盘龙殿的后角门,这条小路还是水寒指给他走的,虽然绕了点路,却清幽自然。
寒儿啊!想到那张清秀的小脸,轩辕亦一直深锁的眉毛不由舒展开来。从宫人们常走的角门进了盘龙殿空旷的院落,径自进了后殿,沐浴更衣之后看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轩辕亦便轻轻推了浴池通向寝殿的那道门,径自来到龙床前。
缓缓伸出手,挑了窗幔,轩辕亦原本以为会看水寒的睡颜,却不想床上的被子铺的整整齐齐,没有睡过的痕迹,锦被上,龙床的正中,水寒盘膝而坐,单手撑了下颌,手肘支在膝盖上,一双清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了他。
轩辕亦先是给盘坐的水寒吓了一跳,紧接着便勾了嘴角,探出身子伸手搂了水寒的腰身,把他揽进怀里,自己顺势侧坐在龙床上,“人吓人吓死人,寒儿既然知道父皇回来了,也不应一声,是想吓死父皇么?”
“轩辕亦。”水寒皱皱眉毛,把手臂撑在轩辕亦的胸口,“我有话说。”
“呵呵,父皇知道。”轩辕亦对水寒的挣扎毫不以为意,每次水寒有话说的时候都会这样坐在床上,两手环过水寒的腰际扣在身前,“乖,寒儿,给父皇抱抱。”
轩辕亦的怀中,水寒虽然皱了皱眉,却也未挣扎,放松了身子,习惯的靠近了他的臂弯。
“寒儿一夜未睡么?”难得水寒如此乖巧,轩辕亦的凤目暗了暗,鼻尖凑到了怀中人里衣的领口,熟悉的药香飘进鼻孔,一抹柔情漾在了嘴角。
“嗯。”水寒应了一声反问,“朝中的事是不是很难办?”从静王府回来那日开始,轩辕亦便早出晚归,往往是他都睡熟了,轩辕亦还未回来,第二天他还未醒人就又不见了,原本七日还有两天不朝,现在则是每日都要去。一日三餐全是在御书房解决,这些他都知道,也才会一夜未睡,等着轩辕亦回盘龙殿来。
片刻的沉默,轩辕亦并未马上回答水寒的话,而是重新皱了刚舒展开的剑眉,“寒儿,你可愿意帮助父皇得了这天下?”一如往常平静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只有轩辕亦自己知道,那搂在水寒腰间的双手现在已是满手心的汗水。
“咦?不要。父皇说了寒儿这一世可以做个不问世事的闲散王爷。”听轩辕亦忽然这么说,水寒连想都不想马上一口回绝,同时身体也在轩辕亦的怀中一僵。
“不要么?”听水寒斩钉截铁的说出来不要两个字,轩辕亦非但没有失望,心中反倒轻松了不少。似是卸掉了一直压在心头的一座大山一般,锁起来的眉毛再次舒展开来,“不要就不要吧,这一世父皇既然应了寒儿就会说到做到,让寒儿做个自由自在的人。”
水寒皱了皱眉毛,不知为何,虽然自己不愿再劳心费神,心却在听到轩辕亦说出不要就不要吧那一刻堵到了一起。反手推开搂了自己腰身的手,水寒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面对面的坐在他轩辕亦对面,清亮的双眸定定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男子。
几日不见,轩辕亦竟然清减了许多,眼眸虽然依旧清明却也难掩满脸的倦意,眉头深锁,眼窝略陷下去,眼角也有了淡淡的鱼尾纹,鬓间甚至有了一根白发。水寒心中忽然一痛,一句“我应你。”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寒儿?”听到那句我应你,轩辕亦的心忽然一跳,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好,就那样愣愣的看着对面的少年。
“我应你,帮你得了天下。”面对了轩辕亦少年似是在说出自己誓言一般,一字一顿的重复了刚才说的话。要得了这天下,说的轻巧,可真要实现起来又谈何容易,十年?二十年?抑或更长,这点水寒不是不知道,可是现在这些全都不重要了,此时此刻他只想帮对面的男子。
“寒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看水寒未动,轩辕亦也未动,斜靠着龙床的床柱,一双凤眼牢牢的锁了对面的少年。
“我知道。”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这一应便是给自己找了天大的麻烦,从今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跟眼下这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无缘了。虽然已然下定决心,要帮眼前这人,可是被他这样问,水寒忽然委屈起来,忍不住嘟了嘴,低了头。
“呵呵。”看水寒嘴上说知道,脸上却是一副委委屈屈心不甘情不愿的摸样,轩辕亦心中一漾,重又把水寒揽进怀中,“寒儿不用应的这么勉强,如果不想,就当父皇没说,寒儿还像以前一样做个米虫好了。”
水寒撇撇嘴,却也未说什么。
闷结在心中数日的事情一夕之间全部解决,轩辕亦整个人全部松弛下来,说不出的疲倦慢慢席卷而来,“丁宁——”
“在。”候在殿外的丁宁听得轩辕亦一声低唤便推了殿门点了脚尖,弓了身子进了殿门。
“传旨下去,朕身体不适,今日罢朝。”
“皇上,您哪不舒服,要不要宣太医来给您看看。”丁宁听轩辕亦忽然说身体不适,忙抬了头,仔细端详了一下轩辕亦的脸色。
“父皇没事,只是这几日太累了,睡一下就好了。”察觉到水寒右手食指和中指搭了自己的脉门,同时脸上带了一抹难掩的担忧,轩辕亦低头给水寒解释。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话虽是讲给水寒听得,丁宁却也听得明白,原来皇上只是因为一连几日公务繁忙有些累了啊。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上前替轩辕亦宽了外袍,才施了一礼,退出了寝殿,掩了殿门。
第十二章 冷月
落凤城城西有家栖凤楼,酒楼上下三层,高挑的屋檐,桐木的招牌蓝底金子显得威风气派,在这落凤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去处。
酒楼底楼是散座,因为这里的菜价实惠,味道又好十里八街凡夫走卒,平民百姓大都喜欢聚集于此,谈天说地。二楼有包间也有散座,菜价与一楼相比高出许多,当然菜色也有所不同,上二楼的一般都是富商巨贾,偶尔也有京外叙职的官员夹杂在其中。
三楼则是专门招待皇亲国戚,朝中重臣的场所,用一架架雕花的屏风隔了一张张的散座,自成一体,又各自相同,围而不断,自有其精妙之处。当然若是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密谈,三层里面也有单设的包间。
往日楼上楼下三层都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的酒楼今日却是大门紧闭,门边悬了一块歇业的牌子。引得特意寻来或一饱口福或呼朋唤友打算了借了酒楼谈天说地的食客们只能望着门口的那块牌子流口水。期间也有不识趣的人,打算仗了身份强压硬闯,在被告之老板在招待静王爷后就都偃旗息鼓,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静王爷,轩辕静那可是这飞岚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虽然朝中看似没什么实权,是个闲散王爷,却也深得皇上恩宠,要是得罪了他,没准就会给请到哪个衙门吃两天牢狱饭去。
栖凤楼的三层,轩辕静斜倚了沿街格子窗的窗棂,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一拨拨张牙舞爪的来,又一拨拨垂头耷拉脑到离去的人笑的那叫一个神清气爽。才一个静王就怕成这样,若给他们知道这栖凤楼幕后的老板其实是这飞岚国的皇帝,还不把他们给吓死?
轩辕静的身侧,栖凤楼三楼所有的屏风和桌椅都全部撤去,单在轩辕静正靠了的格子窗下设了一张雕花圆桌。桌上铺了厚实的织锦桌布,放了几只白瓷的小碟,碟子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