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轩辕亦现在已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水寒便任轩辕亦揽了往盘龙殿走去。
“虽然在三国接壤的边境地带又出现了几个小国,却并未成什么气候,后来便是从那时到今日的五百年的和平……”许久,轩辕亦才微叹了口气。不过,依照各处暗探和隐卫近年传进宫内和铸剑山庄的消息来看,离战火再起已是不远了……五百年的休养生息,对这块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都已足够了……甚至是太久了。
“遁世前风家曾和轩辕氏之间达成了一项世代相守的协议,就是,在赐了那块供风家隐居的土地之后,飞岚皇室还要护得风家周全。作为回报,风家则要在轩辕氏陷入危难之时全力出手。知道这协议存在的,风家只有历任族长和长老,轩辕家只有历任皇帝和皇帝身边的肱骨之臣。”
原来是这样,这样说来风家的确和轩辕家渊源极深,也难怪轩辕亦会说风家是飞岚的支柱,风家少族长大婚也才会按照皇子大婚惯例的双倍拟写礼单,观礼的又是飞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静王轩辕静。
“呐,父皇,风家的密法又是什么?”
“这个,父皇也不是很清楚,轩辕家虽与风家常有来往,却也算不得深交。而且,既然说是密法自然不是轻易说给人听的。”果然是他轩辕亦看中的人,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后的第一反应竟都是如出一辙。
“说到密法,逍遥宫似乎也有很多不外传的,你师父没说起过么?”
“逍遥宫虽然有,但是很多已经失传了。只有在宫内书崖上留有记载,还传世的不是很多,其中以医术,毒术和灵言之术最精……呃……逍遥宫人认为万物都有其灵性,也能沟通,所以灵言就是与天地万物沟通,简单地说就是能和动物交流。”见轩辕亦听到灵言时满脸的疑惑,水寒便解释道。
“那寒儿说的书崖又是什么?”
“书崖,师傅说是逍遥宫历代藏书的地方,只有宫内弟子经过考核后才被允许进入,演习密法。”提到书崖,水寒眼睛一亮。想到这世间早已消失的古籍都堆在书崖那巨大的山洞中,任人拣选,水寒便心向往之。
“不准。”看水寒的脸色轩辕亦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俊脸一黑。
“什么?”硬生生的给轩辕亦从幻想中拉回现实,水寒猛地停了脚步,转头看身边脸黑的如同锅底一般的轩辕亦。
“父皇不许寒儿进逍遥宫。”云锦天的徒弟,一旦进了逍遥宫就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宫主。后半生他要和他的寒儿一起自由自在的做个逍遥散人,游遍天下,又怎会允许此时便横生枝节。
“为什么?”听轩辕亦的声音果决武断,水寒不由皱了眉毛,原本还挂了笑容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
“寒儿可还记得,寒儿应过父皇要跟父皇一起逍遥天下?”见水寒脸上有了怒意,轩辕亦便放柔了声音。同时转过身,双手把了水寒的肩头,微低了头,凤目盯了水寒那双清可见底的眸子。
……呃……
不知为何,给那双漆黑的眼眸锁住,水寒的心脏骤然加快的跳动,同时血液也不听话的往双颊上涌来。
“寒儿……”你可知道,父皇的心中只有你一人?前世是,今生更是如此。伸了右手,单手托了水寒的半边脸,大拇指轻轻的擦过水寒的双唇,柔嫩的感觉萦绕在拇指上,轩辕亦的凤目暗了暗。
“我没有反悔啦!”虽然看不见,但是水寒可以肯定,自己脸一定红的要滴出血来了。伸手打开轩辕亦捧着自己脸蛋的手,转过身,似是赌气一般,水寒加快了脚步。真是的,竟然给调戏了……还是给一个男人,这男人还是勉强算得上自己这一世的父亲。愤恨加懊恼的水寒自动忽略了心底忽然涌出的一丝甜蜜,也没注意到,轩辕亦那双满含神情的眼睛就在这一刻,深深的印入脑海。
在害羞么?他是在害羞吧?看着水寒的背影轩辕亦心情忽然大好,跟在水寒的背后进了盘龙殿的寝殿。
轩辕亦进殿时,水寒已经径自沐浴去了,殿内龙床前的圆桌上堆了一叠竖格的信笺纸,最上面的一张纸上似是写了字,给墨玉的镇纸压了看不出写的什么。
轩辕亦走过去,伸手移开镇纸,信笺上竖着写了四个字,影魅,狂狼。
杀手组织影魅,佣兵组织狂狼,上一世影狂的两大支柱。水家的高层都知道,只要影魅和狂狼不倒,即便影狂全军覆灭也会快会东山再起。水家也是依仗着这两大组织能百十年立于世界之巅而不倒。
最开始,水寒也曾想过通过铸剑山庄在江湖上建立两个类似的组织,不过调查了一番才发现,杀手组织,铸剑山庄已经有了。至于佣兵,这一世和上一世不同,这片大陆除了鼎力的三国和几个附属小国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国家。佣兵这样的组织一旦成立很可能会引起各国的关注,也因此可能会暴露铸剑山庄,甚至于暴露轩辕亦和铸剑山庄之间的关系。考虑到这些,水寒便放弃了。
看着笺纸上的这四个字,轩辕亦思考了一会,望向遮挡了通往后殿温泉那扇门的屏风,面色一柔。
很快,世间第一杀手组织杀手团更名影魅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江湖。
第十七章 朝议
水寒最近很不对劲,先是一夜失眠,从第二日起,突然开始疏远轩辕亦了。原本在盘龙殿正殿寝殿内的工作全部都移到了偏殿那间书房去了。虽然还是占用了轩辕亦的半张龙床,却不再是卷了半张被子睡在两人枕头之间,而是紧贴了龙床的内侧,远远的离了轩辕亦。甚至,对一直以来两人之间搂搂抱抱,亲亲捏捏的小动作也突然变的十分敏感,常常是轩辕亦还未伸出手,水寒的身子就忽然蹿的远远的。共处一室时,又常常会歪了头对了轩辕亦那张俊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是一旦接触到轩辕亦的目光,就又会闪一闪眼眸躲了他的视线,轩辕亦问他原因,他又不承认,给逼急了就干脆拍拍屁股走人。
水寒的不对劲轩辕亦当然是第一个察觉的,他倒不是很担心,前世的情场高手,这一世的风流帝王,自然知道,这些反常的举动都是情动的迹象。虽然和自己一样两世为人,水寒却和他的经历不同,前一世的水家家主,所有的精力都给那副过早压在肩上的重担占据。虽然后来居于幕后,却又为先天的疾病所扰,再加上病在心脏,不允许情绪有太大的波动,水家人自然护他护的极好,所以直至生命结束,男女之情从未进入过他的世界。
这一世,虽然心智成熟,灵魂却给束缚在一个孩子的身体内,宫内宫外,从奴才到臣子又全当他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男女之情也同样与他无缘。虽然痴活了三十来年,情爱,对水寒来说,还是一种陌生的感情。
迷惑,不解,茫然无措对一个情窦初开的人来说,是很自然的事情。尤其对象还是一个男子,一个与自己身体有着血缘关系的男子,那种复杂,迷惘就更强烈。
所以,轩辕亦不急,也不担心。感情这东西,是要自己去慢慢体会,慢慢了解,外人教不得也教不会。尤其是,从水寒对他人一如往常,却独对自己态度忽变就可以看出,这让他情动之人就是自己。既然那让水寒心动之人是自己,轩辕亦就更不急了,他已经等了七年了,也不在乎多等些日子。
天色微亮,轩辕亦转醒,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寻着耳边轻柔的呼吸声,轩辕亦转过头,嘴角便微微扬起。七年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这两日虽然每晚都是贴了龙床内侧睡下,一旦睡熟之后却又和以前一样卷了半边的锦被,脑袋埋在两人枕头的缝隙间,身子偎在自己身边。
见水寒睡得香甜,轩辕亦就轻手轻脚的起身,下了龙床,重新合了那明黄的床帐。
“丁宁。”随着一声轻唤,寝殿的殿门给立在殿外伺候的后宫总管丁宁轻手轻脚的推开。丁宁身后,负责洗漱的宫女太监捧了各色的洗漱用具低了头,静悄悄的进了寝殿跪了。
皇上对九皇子宠的紧,现下九皇子还睡着,若是因为自己的闪失惊扰了九殿下,挨罚是小,甚至性命都很可能不保。这点在盘龙殿伺候两人饮食起居的贴身太监宫女都知道,小心翼翼伺候着轩辕亦梳洗毕,宫女太监们便退下去,丁宁就和另一名小太监捧了龙袍过来。着了龙袍,束了金冠蹬了朝靴,临出殿门,轩辕亦又揭了明黄的幔帐,伸了手轻轻婆娑了几下水寒的小脸,目光一柔,然后重新合了幔帐,转身离去。
幔帐内,轩辕亦起身之时水寒就已经醒了,只不过未动。待听到那厚重的殿门给轻轻掩了,知道轩辕亦已经离去,才睁开眼睛。视线所及便是那合拢的绣了云龙的明黄幔帐。春季的幔帐虽没有冬季锦帐的厚重却也不如夏季的纱帐通透,水寒看见的也就只有那缂了金线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