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你只需要说,还有多少人埋伏在这一路上?”晏敏紧了紧衣服,虽然才活动过手脚,转眼又冷起来。
小老板不说。晏敏道:“说不说也无妨,这一路原本就不会太平。其实南宫管家该多派些高手来的……”
孟俊牵马过来,晏敏披好蓑衣翻身上马。
司马空看着身体蜷成一团,脸色已经酱紫的小老板:“他……”
“随他去,南宫秀给了我一个讯号,我不还礼,也太有失我堂堂三品大员的的身份。”晏敏扬起马鞭。
司马空跳上马背,回头又看了一眼。
“求……求……”小老板对司马空哀求。司马空摸出一颗泥丸,正中眉心。小老板躺在地上不动了,司马空策马追上晏敏。
到达扬州时,天色已晚。守城的将领刚刚挥手示意关城门,便见三匹快马驰电掣的冲进城门。守将微惊,一队士兵将他们挡在城门处。守将打量着三个人,衣服上沾满血渍。
“来的何人?”守城的将军疑心重重的看着晏敏等人。
晏敏拿出怀里的官印:“殿前司副都检点史晏敏扬州公干。”
“晏大人。”守将之前见过晏敏。听他说,仔细看了两眼,果然是晏敏,立即行军礼:“不知是大人,失礼。”
“不怪。”晏敏收起印信,三人快马赶到驿馆。
洗了把头脸,换了身衣服,还来不及吃饭,得了消息的扬州刺史马万里带着城内的官员赶到:“不知大人驾到,下官等有失远迎了。”马万里呵呵笑道:“大人此次来公干,下官怎没收到公文……”
晏敏伸手,孟俊递来一份公文。晏敏转给马万里。马万里笑了笑:“大人到得这么急,不知道所为何事。”
“陛下派我来接汝南王回京。”晏敏浅笑:“我这正在差人给南宫府上送个拜帖过去。正好大人似乎顺路,不如顺便替我转交一下如何?”
“呃……”马万里额头微汗,点点头:“汝南王回京,兹事体大,下官就亲自跑一趟。只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选一个好点的日子。眼下马上就进入深秋了,路上天气寒冷……”
“陛下这段日子时常梦见孝贤德妃在梦里对他哭诉,说汝南王远在扬州山长水远、无依无靠。所以陛下立即召我入宫商量接汝南王回宫一事。眼见到十一月初三便是孝贤德妃的忌日,陛下想让汝南王能赶得及回去拜忌。”
晏敏让孟俊替他写好拜帖,吹干墨迹交给马万里:“有劳了。”
送走马万里等扬州的官员,晏敏又吩咐了孟俊几句才回到房里。司马空抱着胳膊靠着窗户笑道:“还以为你会潜入,没想到就这样大模大样的进了扬州城。”
“我为什么要潜入,我来接小王爷回京,名正言顺。”晏敏裹了裹衣服。
“你觉得他们会老老实实的把那个小王爷交给你吗?”
“交最好,不交,我师出有名。”
“在这扬州城里,连那刺史和州司马看上去都站在南宫那一线了,你师出有名……”
“走一步,看一步。”晏敏吸了口气。司马空握住他的手,他的指尖冰冷,血气不旺。还没到冬天,就已经双手冰冷。司马空将他的一双手捂在掌中间:“要是这回回不去了呢?”
“若真如此,也算死得其所……”晏敏低声道。
院子里响起一丝杂声,司马空站到门前,从门缝往外看,孟俊带着伤落到院子里。
“孟俊。”司马空拉开房门,扶住他。他肩膀上受了箭伤,所幸不算重。司马空封住他的穴道止血,去打水拿药。
“怎么样?”晏敏嗅着血腥气问。
“属下没有见到小王爷……”孟俊单膝跪地,一脸歉疚:“属下去了他们安置小王爷的院子,那里守卫森严。属下想看一看小王爷是否安好,结果不留神触动机关……”
晏敏敛眉。
“机关触动之后,一下子出来几十位高手围堵,属下拼命闪躲才从南宫家逃出来。”
“不是你逃出来的。”晏敏轻叹:“是南宫秀放你出来的。”
孟俊微怔。
“他们已经准备好,要与我打一场硬仗,我也只能硬碰硬了。”
“大人……”孟俊怔忡的看着晏敏。司马空端着水从外头进来,看了一眼他们,猛得用力把孟俊肩上的箭拔出来,清洗伤口涂抹金创药。替孟俊包扎好,孟俊回房休息去了。晏敏坐在桌前抚额:“你也去歇着吧。”
司马空皱起眉,将晏敏扯到怀里:“何苦一定要以性命相报?”
晏敏摇了摇头,抬手摸司马空的脸:“这一回怕是比以往都要凶险。若能情势不对,你带着汝南王逃走,不必管我。若是汝南王不见了,你也走。我欠皇家的恩德,你不欠。”
司马空捋开晏敏落到额头的头发,轻声笑道:“同你在一起的事,哪一回不凶险?”
晏敏轻轻撇唇,无奈的笑了笑:“是,我欠你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