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绍坐在裴竞序的身边,听他一顿输出后,忘了手里的矿泉水瓶没拧瓶盖,掌心这么一捏,瓶口的水涌出来,湿了自己一衬衣。
他岔开腿去躲,动静有些大,手肘不慎撞到垂眸看论文的裴竞序,裴竞序偏头过去,裴绍回他一个‘不是故意’的眼神,在接触到他视线的那一刻,他觉得先前那个一丝不苟、正颜厉色的裴竞序又回来了。
一般这种时候,他都不敢继续招惹他堂哥,可现在站在台上的毕竟是他的学生,他算是一个比较护短的人,也心知女孩子面薄,在大庭广众之下挨批,心里指不定有多难受呢。
他咬着牙关,提醒裴竞序道:“差不多得了。”
裴竞序没搭理他,他将手里的论文一合,抬眼去看许听晚。
许听晚刚好做完最后一行笔记,一抬头就对上了裴竞序的眼神。
这样的场合,她也不能表露出相识的迹象,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阵,裴竞序没有后话,许听晚只当他点评完了,说了句:“谢谢老师批评指正。”
他没应,而是比了个手势,示意让其他老师继续发言。
反正有裴竞序充当这个恶人,其他老师就不必唱红脸了。他们顺水推舟地附和了几句,最终将她的纸质论文往一旁一垒:“这位同学的问题,刚刚裴老师已经说得很详细了。回去再仔细梳理一下好吧?”
许听晚没有替自己辩驳,很识趣地说‘好’。
她顶着底下同情的眼神回到自己的座位,这时,周倡近乎只想把自己的头藏进桌肚里,羞愧地跟许听晚说了一声‘师姐抱歉’。
许听晚不以为意,反而安慰他:“这有什么,挨批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他歪着身子朝裴竞序的背影那儿看了一眼:“我没见过这么凶的。他就是裴老师说的重磅嘉宾?”
“应该是吧。”许听晚也有些不太确定,因为裴竞序从始至终都没跟她提过要参加论坛的事,她也是刚才上台的时候在注意到他。
“他一开口就把我镇住了,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明明是第一次看我论文,却好像已经把我的论文嚼烂了。而且!他说的那些问题,都是之前批注里出现过了的,只不过批注里的语气比较和善,他的语气比较。。。”周倡本想用‘刻薄’两字形容,后来觉得这样形容师长不太礼貌,紧急刹车后改成了:“犀利。”
许听晚也有同感,但她比周倡还要懵圈,周倡不知道当时给批注和今日做点评的都是同一个人,但她知道。
她记得当时裴竞序把论文批注反馈给她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的,至少从批注上看,这篇论文没有这么不堪,所以她实在不知道裴竞序为什么人前人后两幅模样。
“可能是。。。高要求吧。”她随意扯了个原因。
周倡认同这一点:“师姐。你听说过没有,听闻他当时搞科研的时候,人如其名,是出了名的严于律己、雷厉风行,谁都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摆烂划水。”
许听晚听卞玉提过(),
(),
她的形容跟裴竞序一贯的作风十分熨帖。她没有怀疑过裴竞序严谨的学术态度,她只是不解裴竞序为什么在点评的时候夹杂着一些个人情绪。
她明明没有招惹他,也明确说了,这篇论文的主笔到底是谁。。。
“主笔。”意识到这一点,她突然想到一个不切实际的可能性。
裴竞序这么做,总不能是在针对周倡吧。
可他跟周倡又不认识,也没瓜葛,为什么要针对周倡呢?
许听晚想不明白,放弃思考。
两人又就裴竞序的点评轻声讨论了几句。
没多久,最后一位同学宣讲结束,本次论坛也临近尾声。
会场里播放着退场音乐,主持人举着话筒说了一通感谢和祝福的话。
最后一个字落定后,大家陆陆续续起身,报告厅的座椅回弹的声音此起彼伏。
很快,前排就被同学们围得水泄不通。
平时接触不到的人此刻就在眼前,谁都想凑上去攀谈几句。一开始,他们只是往几个面容和善的老师面前凑,后来人一多,队伍往右侧挪动。
有人率先开口跟裴竞序搭腔,见他没有想象中生冷,很快引来其他同学的注意。
他们以行业交流的名义跟他搭话,他就这么靠着椅背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视线却越过人群,落在提着书包弓着身子想要逃跑的许听晚身上。
许听晚身边跟着个周倡,他估计是想帮许听晚提包,伸手的时候两人手指不慎碰到,裴竞序看在眼里,几乎压着怒气喊了一声:“回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正打算从后门溜走的许听晚顿住了步子。
交谈声戛然而止。
众人视线在他们一人之间不断逡巡,纷纷猜测两人的关系。
许听晚感受到大家的目光,正想找个话题把这段关系搪塞过去,还没等她开口,就见裴竞序站起身,扣上西服-->>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