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蹙眉,“这些都是哪家郎君,怎这样胡闹?”
言罢,又突然想起第一日来长安也是这般情景,带头的还是谢柔嘉。
谢珩对此也很是不满,召来齐云,道:“去看看都是哪家不成器的东西,一一记下来!”
齐云正待纵马过去,却见谢柔嘉自马车内探出头来,喊了一声“小泽”。
正在观望的桃夭还以为她是在叫马车后头的裴季泽,却见那群少年里有一着紫袍的少年回头,见是谢柔嘉,立刻纵马上前。
紫袍少年途经桃夭马车前时,桃夭不由多看了一眼,只见马背上的紫袍少年最多十四五岁年纪,生得唇红齿白,着实漂亮,便是比之卫昭也不差什么。
他像是察觉到桃夭的目光,瞥了她一眼。
桃夭这才注意到他眼角下生了一颗娇艳欲滴的泪痣,实在勾人得很。
那紫袍少年待瞧清楚桃夭的模样,怔愣片刻后便收回目光,朝着谢柔嘉走去,俯身下去同她说话。
桃夭这才收回视线,一转脸便瞧见坐在一旁的男人正目光幽幽看着她,“他有那么好看?”
她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桃夭笑,“确实生得不错。”
不待他臭脸,立刻亲亲他,哄道:“但在我心里及不上三郎分毫。”
他轻哼,“贯会甜言蜜语!”
她睨他一眼,“可偏偏某些长安的男儿就是喜欢听。”
他见她又嘲笑自己,低下头咬她的脖颈。
这时街道恢复通行,马车开始向前行驶。约走了两刻钟,齐云追上来,带来两则不大不小的消息。
一则是皇后苛责太子妃,至今罚太子妃闭门思过,就连许贤亲自去求都无济于事,如今长安城内人人都道皇后刻薄。
二则今日贵妃的皇子百天,皇帝正在曲江池为自己新添的皇子举办春日宴。
桃夭并未在意什么春日宴,想到皇后不由地眼圈红了。
当日情景那样急迫,皇后定然是怕出了乱子,才这样做。
谢珩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母亲那个人极在意自己的名声,一生行得端立得正,到头来却为我作了恶人。”
桃夭晓得他伤心,忙抱着他哄道:“那以后咱们多陪陪她。”
他“嗯”了一声,反手将她抱得更紧。
待两人回到皇宫时,已是暮色沉沉。
桃夭同谢珩并没有回东宫,而是迫不及待去见皇后。
他们此次回来,并未大张旗鼓,只有皇后得了消息。
平日里那样端庄自持的人,竟然亲自到宫门口去迎。
桃夭同谢珩才下马车,便瞧见朱红的宫门前正翘首相望的纤弱身影。
等了数月,人都瘦得眼窝凹陷的女子待见到自己的儿子儿媳女儿后,微微红了眼眶。
不待三人开口,便听她道:“有什么进去再说。”
直到入殿,三人立刻跪地,向她行了大礼。
礼毕,经历过一场生死的谢柔嘉搂着皇后的脖子呜呜哭了起来。
一向不惯与人这样亲昵的皇后皱眉,“都多大的人了,成何体统!”
话虽如此,眼眶却红得厉害,轻轻拍着她的背。
谢柔嘉哭够了,才松开她,哽咽,“便是再大,也是阿娘的女儿。”
“既知晓是阿娘的女儿,以后就得乖乖听话,”皇后拿帕子替她擦干眼泪,这才看向自己的儿子儿媳,问:“这一路可安好?”
谢珩颔首,“一切都好。”
言罢,将这段时日在凉州城与突厥使臣谈判之事与她说了一遍,对自己受伤的事儿则简单带过,更多的是夸赞桃夭。
皇后闻言,看向像是正等着自己夸奖的小小女子,沉默了好一会儿,道:“阿宁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