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三四根!”
张入云虽见他在旁说风凉话,却并没着恼,一为他自始至终也未想过与玉音相斗时,求助于人,二来有段惊霆在旁挑拔,能乱玉音的斗起心理也是好的,虽然他没有指望能成功过。但段惊霆即有此心思,自己也不会张口阻拦,思忖间,反将掌中才到的手玉实取在眼下细看,见其不过只是如月牙儿弯起的豆角形状,但通体似明玉一般,果粒晶莹,好似略一挤便堪得破。口中不由赞道:“只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却能令人返老还童,青春永驻,这天下间没道理的事,当真是不少!”说完又仔细看了看,忽的做了一个令玉音不可思议的动作。原来就见他大口一张,竟将那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蓝田玉实一口吞了下去,虽说张入云长相也自不恶,但仍是谁人见了,也有王八吃大麦一般嫌疑。
而一旁的段惊霆因见过他奇技,他心思转的甚快,想到内里好处时,不由笑的险些打起颠来,当下只拍着身前青岩道:“往日我只当老弟生性木讷,行事迂腐可怜,不料一时间竟转了性,不想你若行起奸来,也是内中好手,不在你哥哥我之下!”
张入云不理他话锋中讨巧,反故意做作打了个饱嗝道:“好说!在下近朱则赤,近墨则黑,有段兄与这玉音贼尼两般能人在身旁,纵是再不开窍,也得强挣着打点心思奉迎二位才是!”说完,又回首于玉音笑道:“玉音,我称你是贼尼倒不是辱没你,你私相入太行夫人万香园盗宝,道你个‘贼’可并不算过分吧!”
而此刻玉音则已看出张入云只将玉实含在口中,却并未将其咽入腹内,她心智深沉知道张入云此一着是故意激怒自己,且如此一来自己与其相斗时不免有些投鼠忌器,一旦对方为自己落败,只许喉头一开,便可将玉实滑入腹中,令自己白跑一趟。而以张入云与自己的深仇大怨,对方也是绝不会为了惜命而在自己追逼之下将玉实交出的。何况再怎么不济,这玉实已在少年口腔中留存过,如此一来已是沾满其口中的涎水,玉音佛门子弟爱极了清洁,一想到此已是惹得她燎起冲天业火。当下再不顾往日深沉,只冷声怒喝道:“你这后生小辈竟敢在我面前搬弄张智,信不信我举手之间便可用摘下你首纪,到时玉实还留在里腔内!”
张入云闻言大笑,忽的长舌一卷,便连带着玉实吐出口外道:“老尼姑!你一番说的我这后生好生害怕,我即打不过你,索性便将这玉实趁新鲜吃下去就是,说完舌尖又是一卷,当即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玉音虽知张入云是在假意做作,但心中关切,为此忍不住心里一阵激动,因恨自己为张入云这后进制肘,眉色一作,隐在乌纱之下面孔,已是化作了一处狰狞当掌一扣,就听得其掌心中一悦耳的鸣动,已是多了一串细小的铁念珠。
不想张入云却在此刻又再度开口道:“这才有些像话嘛!早就该将你精擅的各种鬼画符搬出来运用。而方才你却舍其利,而与我近身角斗,真不知你是如何做想的!”
玉音即已有了伤其性命,心思本已放稳,可再听得张入云后一句话,却不知觉应声道:“三年不见,我只一时好奇想知道你到底有何进境,你资质愚陋,不得大悟之前,绝不能如意领用剑术,算来也就只有技击一流合宜你,虽谈不上可怜你!但我即不得放纵你,总有些想知道你向素自负的近身本领到的如何境界!”
张入云闻言眉间就是一动,不由笑道:“怎么,在下一点拙技,可还能令足下满意吗?”
玉音见其话语里口气有些改动,虽知张入云是在拖延时间,但因自己也在暗中准备,乐得也为其假意牵制道:“不怎么样!你武功有了些青城派的影子,但又有些似是而非,且拳法激进处又似与青城中正和平掌力有所不称,而且你内力也取了一些古怪,倒好似苗疆外的一些邪法异术,可你偏还得了齐乐长的独门绝技,虽是精妙但与你原本堪称有些精妙的拳脚多少有些相冲。总之你现在这一身武艺如穿了街边冻死的老乞丐一般,满身皆是布丁,虽则你现时功力不深,还不觉显,但异日再炼的深些,如欲将这多拳掌指法,内外功相合,除是有当今大宗师一流指点精益,虽则你心智高强,野心甚大,但实奉劝你一句,如是你指望仗你这一点拙劣的根性,便能将数派正邪几百年的精萃熔成一炉,当真可算得是痴心妄想!白费心机!”
一语投地,却见张入云已是坚起拇指夸赞道:“到底你这老尼姑不比你那脾气火爆,不能深造的师姐,以我这两年经历,往见的列位高人,玉音你当真可算是一流人物,并不在一班老前辈之下。可是……。”话到这里,却忽又换了沉声道:“可是我张入云自幼习艺,从来就不曾觉得晓习任何一门技法,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你说我痴心妄想,以我根基实无一点过分,但如你将我张入云只看做知难而退,遁规蹈矩的俗人,那却是你太将我这过往十年修行太看的小了!无论你如何自圆其说,当日虽是你占尽上风,我也依然苟活至今,今日如被你将我杀死,自不去说他,但如为我全身而退,假以时日,说不定我便成你异日心腹大患,只教你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哦,我忘了,你是道行精深的出家人,不用睡觉的。呵呵,这倒省了好多烦恼!”
张入云此番言语中虽是嬉笑无忌,但闻者玉音却是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她昔日也是不信天命,而修至今日结果,但修道者最忌的便是因果外魔,眼前少年若论道法功力自不足虑,但忽如自己当年一般说出这些豪言壮语来,却由不得她不惊。
而此刻张入云却已将手一摆,与自己叫阵,道了一声“请!”
当下还不待玉音回意,张入云已是拔身向自己袭来,玉意此时阵法还未准备妥当,欲用飞剑,但到底还有些忌惮,为此脚底一跺反迎身与其战在一处。张入云见其竟想与自己缠斗,不由纵声笑道:“你这行将就土的老尼姑,却也想与我近斗,当真不自量力!”说话间便是拳劲一吐已如穿云一般的向对方胸前打到。
玉音见他陡发张狂,不由狠声道:“你不过米粒之珠,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何来这大的口气!”说话间,竟伸掌将张入云单拳封住,却不施力,而是就势将对方拳头牵引,一至拳力尽展,便得运掌切下,沉腕再将掌力急吐,竟是划了一个圈子将张入云一双拳头送回,不至如此,还将其臂上未吐完的劲力悉数送回张入云身体里。
如此一来两力相交,顿时大了一倍,转瞬之间张入云右掌反拐了弯子打向自己,如此变故实在太大,张入云又知绝不可在玉音面前露了一些败像,为其占了先机,不然剑光掠处,自己项上人头便得要不保。一时上左臂挥处,竟硬生生与自己右拳相撞在一处,当下只听得一声惊爆伴随着一阵骨节吱吱作响的声音,交战二人已是各自回身退了一步。只是玉音笼在乌纱中的面色,依旧从空,张入云一张面孔却是红白交集,瞬间变幻了几次。
至此时张入云才得满面惊恐问道:“太极拳!你身为崆峒派长老,怎么会却会武当派的绝艺!”
而一旁玉音却是笑着自顾道:“好筋骨!你说你十年苦修,倒当真言下不虚,为我这般借力回击之下,你还能挣动身体,将劲力四散于百骸均匀承受,且还能纵力将我震开,当今后辈弟子之中,若以身法手眼而论,只怕你已是独占鳌头了!”一句话说完方才答与张入云道:“我知道你为此一击已险些将经络震散,需要好一番调理,我即已绝心杀你,也不在乎为你占这些小便宜。至于你说的太极拳,难不成只许你自花影处偷学我崆峒绝艺便不许我晓习一些武当派的伎俩吗?况且有闻武当秦红雪对你甚为期重,难道她就没有指点你一些门中的精要吗?”
她这一番话说的甚长,张入云在其讥讽之下,果然才得堪堪将一口气喘平,可眼光谋动处,却见玉音已是手脚放动,隐隐已是要上前相袭自己。他知玉音绝不会让自己从容准备,一时下已是强行跃起,又向对方身前飘去,身在空中,仍自吐言道:“你倒说的是!”
玉音见他遁身于空中,竟还妄自开口泄露真气,但因其城府实深,却并不敢有丝毫大意。果然张入云一将话说完,便在空中一个扭身,旋即已是不见。玉音昔日便知道他虽为年轻后辈,便已修的这宗经天身法,见他果然实了秘技,忙将一身上下劲气全都放开,以做戒备。只心头一个念起,便将穿拳自腋下渡过,直击自己最不当意的左后方斜角。就在她满心以为这一拳可将张入云偷袭封死,但仍就扑了一个空。高手过招只在一线,玉音此一回度算失误,只吓得她心上大惊,即拳一击出不得收势,只能将身一矮,左臂架起,以便封挡张入云随后凌厉的一击。
第五十一回 … 万花丛行怒 御灵台伤神 (肆)
再待其回首看顾张入云时,就见少年竟如自己一般也得凭虚倚仗于空中滞留顿身,见玉音果然判断失误,顿时凭空腾转身子,一个劲扫,真真切切的击在玉音封架的左臂上。虽是老师太百年修为,但也难挡张入云脚下神力。顿时间玉音通身精光大作,护身真气险些被少年这一击击溃。本还想勉力拿稳脚步,到底抵不过张入云这般大力刚劲,胸前一窒,闭不透气,已是被这力重千钧的一脚震飞了出去。
经此一番,玉音身形虽显狼狈,却可趁此将张入云刚劲消解,可刚待玉音将身形把稳,就见眼前一虚,敌人已是晃身于自己身前,取右手搭在其肩头,大喝一声道:“下来!”瞬时里崆峒玉音便不由自主为其牵扯了过去。任是自己一身上乘的内力,竟也抓捏不到张入云手中的内劲,无以相对,躲不开去。见此异状玉音又是一番惊异,无奈只得将左肩一沉,尽量不让对方掌上着力,又取右臂翻手想将其铁腕拔开。不意如此一来反被张入云翻腕又勾住自己右掌,一时被少年抓摸到自己刚力,当下就觉得手臂一紧,已被对方按在地面。
玉音多年历炼,此时为张入云占尽先手,心知要糟,欲挣扎不顾自己体力气血翻滚要再生护身真气,将对方弹开。未料张入云已是欺身埋近,蹲身倾腰反左手就向玉音腰身揽去。此一番动作已是几近街边野汉的摔角伎俩,看在玉音眼中几是哭笑不得。
但张入云体长八尺身高臂长,而玉音身材细巧不过六尺不到,如此两手交叉恰恰封了自己门户,又可集双臂之力,明是相欺玉音体质不足,乃是攻中带守的绝妙招数。且玉音虽老到底也是女子,如此上张入云行此一着,顶多有些觉得恶心,但这位老尼姑见对方少年男子有心相欺自己,却是险些就要气炸了肺。而一旁段惊霆见张入云使此毒技,虽不帮手,但却已是高声喝采,已助其气势。
且张入云手段毒辣,未待玉音施为急救,但已含胸运力将左膝向其腰腹间撞去,他本腿脚本就深重,此时换用膝顶,力道更沉,玉音如被其相犯,便绝不只是折断三四根肋骨那般简单。一时里老师太一身护身劲气被张入云牵引不得发动,又有大难不前,也看不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见玉音周身一阵精光大作,瞬时间本自瘦小的身躯,急转之下几做了光人。再问的一声金鸣,从人眼前一阵寒光惊现。本是占足上风的张入云已被玉音生生平地震出身外十余丈深远,待其止住身子,却见他抱掌怀元,左掌似绽兰花,已做了切指状。而光华中央的玉音,此时身形也得自晃了几晃,脸色几番变化,幸是被袭身乌纱笼住,不得让两个后生知晓。
而张入云一经落地,只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浊气,方大声道:“早就劝你施动剑术,你却不听,这会子才将你伤恙剑施动出来,不觉有些晚了吗?当今天下能与我在近身三尺内一斗的人虽多!但你这臭老婆却绝不在其内!”
玉音闻言脸色一阵作白,过了良久才将怒气稍稍平息,她城府心智极深,虽被张入云讥笑,却仍得平心静气道:“知道了!有劳你告诫,这样的错误我绝不会再犯的!”说完便是扣动手指,掌中白光一作,伤恙剑已自跃出,如一轮惨月升起于空中,月白色的光华虽是纯净的不沾染一丝人间火气,但却又叫人看着自背脊处渗出冷汗。再闻其人道:“不过我也曾说过,取你性命也不需用此剑,这句话于现在也依然有效!”
老师太一句话说语声甚冷,重又恢复往日高高于人上,轻视一切的气度。张入云与段惊霆闻其言,都得眉头一皱,可就在这时玉音已将手持的铁念珠扣动,一个翻腕,便见那念珠惊泛起一层铁青色,青光展动之间,于张入云身前一丈方圆之内,忽的跳出六粒铁珠,将其四周围堵,一时里又已化了金青二色,隐约可见其上有佛门真言闪烁。张入云一待念珠近身,便觉四方如有泰山压来,一个收势不住,已为重力压的单膝跪倒于地面。
玉音见自己事前拼斗时巧放的念珠终于收拢可将张入云制住,心中虽喜,但今日自见其功力实有精进,却不敢再做大意,只垂首默颂真,直要将这少年对头压成靡粉才能罢休。
可不料眼看佛珠收拢几可成功之际,玉音却忽觉对方劲力陡增,巨力持掌不住,竟险些再无力颂动真言。她不知张入云有何秘法竟有法力与自己支撑,心惊之际,只得运全力默颂经咒与其相抗。可就在这一刻,就闻跪倒在地的少年忽然口作历叱一声“破!”顿时当场炸起一个霹雳,其人身前已惊显数丈方圆的紫气,虽只一瞬,但却将围裹自己的六粒念珠震碎。那边厢,玉音受其感应,手中铁念珠也是尽皆震碎,险将自己手掌也炸伤。
当下玉音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手中法宝,才又冷声说道:“我倒忘了你还习得密宗真印,只恨我当日只见得你施展雷印,却不知你还藏了这一绝技!”
张入云听她说起雷音洞旧事,当下便自忍耐不住道:“你也妄为佛门中人,同是佛门法术,你一个近百年修持的老师太竟敌不过我这后生小子,此事若传扬出去,真不知世人会做何感想?”
不料玉音却直言不讳道:“不错,你这孩子心地至仁,虽只得了一些佛门妙法,竟有这般威力。我心有旁务,实不及你!不过此般事也得你活着出了这园子才有机会与世人说知,且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吧!”说话间,掌中精光一放,伤恙剑已是为其祭起,直向张入云杀到。
张入云见玉音果是忍耐不住将剑光放出,当下一声冷笑,曲指扣动已是一记弹指神通运出,但见白虹惊走,正打在剑光之上,就听得空中一声雷暴,玉音一口百年修为的伤恙剑,竟为起屈屈一指便震了回去。可如此还不算完,趁此时节,张入云已是顾右手,自头上抽一茎长发,一时与掌中捏碎了,重又使铁研针的指力将其化为钢针,伸指弹出便向玉音袭至。且张入云虽未得秘法,但这身体发肤,到底也是自己故有之物,他又近来参得人间奥久,钢针一经飞出,心念转动之下,虽还谈不上运动自如,但已能稍做钢针轨迹的改变。就此些些异动,也将玉音惊的眉间急皱。
为此上只得挣动剑光,回身将其钢针扫落,直待张入云将钢针弹尽,方才开口道:“不想我倒真小瞧你了!三年不见,你果然精益良多,如此要再过得三年五载许是你真可成我心腹大患,于今看来,不施全力确是无法将你打败,这都是我的不是,让施主见笑了!”说话间已将伤恙剑提动在手,只翻动一个剑花,当即便得惊暴出七丈长短的剑芒,与先时剑光掩蕴,细小灵活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