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那男孩虽穿着粗简,但却生的灵秀聪慧,言语间条理清晰,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待到那男孩洗漱干净,换了衣服,我却发现……”
他顿了顿,目光环视四周一圈,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这才将目光落到阮星瑞身上,眼底划过一抹异色:“我却发现那男孩长得颇像我曾经见过的一人,而那人……”
在场的各位哪个不是人精,话说到这份上了,还有谁猜不出来他口中的男孩其实就是阮家二公子。众人的目光顿时看向阮星瑞,脸上的表情都意味深长起来。
“那人正是阮家二公子。”清朗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在异常安静的大厅里显得别样清晰。
大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异样起来,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阮星瑞,当然也有人只是低头品着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阮星瑞脸色微变,面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但好歹也是在商场上打滚了数年的人,很快便恢复过来,但那一瞬间的变化还是被厅下的某些眼尖的人看到了,神情越发幸灾乐祸起来,看来好戏这才开始。
阮星瑞恢复微笑神态,语气平淡道:“袁老板说笑了,舍弟正在后院卧房休养着,怎会出现在外面,而且舍弟因为年幼,还未曾出过家门,袁老板大概是看错了吧,小孩子嘛,长相都差不到哪里去……而且……”他微顿一下,继续道,“而且舍弟一直养在家中,袁老板想必是在三年前家母的生辰宴上见过舍弟吧,三年不见,袁老板竟然还记得舍弟的样貌,如此记忆,真是让人钦佩啊。”
“哪里,哪里……”娃娃脸面不改色地接收他的“赏赞”,然后端起手边的茶碗吹了吹,声音平淡道,“我起先也怀疑那孩子说假话,但是那孩子却拿出了一件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让我不得不信……”他说着放下茶碗,从腰间的束带里拿出一块东西来,提起来亮在大家眼前,正是那块刻着阮星松名字的玉坠,“至于相貌……”将玉坠随手放到桌上,转头递给身后的小厮一个眼神,“就让那孩子出来让阮大公子认一认不就好了。”
小厮会意走出门,然后带着一个男孩走了进来,众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男孩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袭紫色衣衫,脖子上带了寄名锁项圈一类的饰物,腰间别了玉佩,简单却也不失华贵,再看容貌,一张小脸生的灵秀俊俏,仿若女孩,然眉宇间一派冷然,神态清冷似山巅长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这不是……阿碧讶异,侧头看向阮星松,再转头打量那男孩,竟然一模一样!是易容吧,她细细打量着,尤其将目光落到那双眼睛上,果然是易容的,一个人容貌再怎么变,那双眼睛却是无法变化的,这男孩的双眼看起来明显要比阮星松沉静许多。
该不会其实是大人扮的小孩子吧。她暗思,记得好像有什么缩骨术一类的武功,可以让一个大人瞬间变成小孩子的身量,再加上精巧的易容,就成了现在的“阮星松”。
然而那双眼睛却是无法遮掩住的,当然,除非熟悉的人,一般不亲近的人却也是认不出来的。
这办法是慕容复想出来的吧,看来这袁姓男子和孙姓男子都是慕容复的人,不过,为什么不直接让阮星松出来却非得要找个假的呢?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为了以防万一?
啊,算了,头痛,不想了,这些个古人个个都是人精,她这点小聪明还是安心放在肚子里的好,还是好好看戏吧,这也是一种学习嘛。
阿碧这边讶异,而那边受众人瞩目的阮星瑞则是震惊加慌乱了,脸上的笑容完全僵硬在了嘴边,眼底一片阴霾。
怎么会这样?他神色阴翳的瞧着厅下的孩子,他明明派人将那两人追了回来,而且当时那孩子已经坠马死了,还是他亲自检验过的,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除非……
他眯起眼打量男孩一番,心底的震惊和慌乱顿时减去了不少,镇定下来,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厅下,来到男孩面前,上下左右别有意味地打量一番,微笑道:“你可认得我?”
男孩扬起下巴斜睨他一眼,带着丝丝傲然和厌意,语气冰冷道:“大哥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半月不见,就将小弟完全忘记了。”
“怎会。”阮星瑞笑道,“我怎会忘记自己的亲人,只不过……”他转头别有意味的看了娃娃脸一眼,转头的瞬间掩去眼底的那一抹狠厉之色,微笑着唤道,“李良!”
“在。”一直跟在阮星瑞身后的男子忙上前来。
“去将二公子请来。”
“是。”李良应声起身,随即询问的看向阮星瑞,“可是二公子现在的身子……”
“无妨。”阮星瑞摆摆手,“直接连带软榻抬来便是。”
“是。”李良立即带着人走向后堂。
此一变故,顿时让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娃娃脸端着茶碗品着茶,不言不语,似乎在等着李良带着阮二公子出现。而阮星瑞也回到了座位上,老神在在的品奇茶来。那孩子则神色冰冷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李良带着抬着软榻的一行人从后堂出来,大厅里吵嚷的气氛这才安静了下来,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向那软榻上,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小小的软榻上,斜靠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一眼看去这男孩和立在原地的男孩完全一模一样,一样俊俏的面容,一样清冷的神态,只除了这男孩的面色略微苍白些,若两人站在一起,任谁都会认为两人定是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