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因为这一脚彻底精神了,瞪着俩大眼珠子在厅里不停地转,这直接导致了陈吉吉出门上班我都没能和她吻别。要知道对于一个刚刚进入热恋中的热血男青年,这份仇恨是不共戴天的!
这份仇恨一直持续在脑子里,导致我和大器一起去公司看到新老板时还有点恍惚。三个人在老板办公室开聊。我脸上笑着,点着头应对着,脑子里却在想吉吉,好吧我承认我不争气,热恋第一天,相思成灾理解一下么。但这是在开会呢,我越想越燥得慌,不由自主地伸手摸烟,已经叼到嘴上了才想起面前还有俩人,于是讪笑了一下,伸手让烟。
坐在老板桌后面那个不知姓名的新老板朝我摆摆手,然后从桌上抓起了什么,示意我一下,丢了过来。
我双手接住一看,是个zippo打火机,黑亚漆的,图案是个小篆体的……“这个是‘宝’字吧?”我仰头直直问过去。
“呵呵,兄弟,正好是你名字么。”不知名老板朗声笑,“送你了啊,不许不要!”
……还有这好事?
大器在旁边叫嚣了,说什么认识这么久都没送他什么东西,说那个老板心里没有他。
新老板的名字叫杨小星。名字虽然很清秀甚至充满童贞,但面相却是体健貌端器宇不凡,而且他刚才扔打火机的动作十分潇洒,那绝对是有些经历和底子才能浑然天成的一种气势。
“别,杨总,这怎么好意思呢?这大恩大德的……”我一边客气着,一边把玩着那个打火机,努力表现出要多喜欢有多喜欢,谁跟我抢我跟谁玩命的状态来。
杨小星皱眉对我做了个刀削的动作。“哎,说什么呢!一个打火机至于么?再者说了,”说着话转向大器,“今天只不过是互相久仰,认识一下,那就是朋友,以后赖宝要是愿意来我这干,那才算我下属,该有的规矩再守着,要是不来,那咱们还是朋友,对吧?”
大器咧嘴笑了起来,朝我一挑眉毛:“哎,我这哥们儿不错吧?合不合?”
我一竖大拇指:“合!我现在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我是真心的,其实在之前,根据大器所述的了解,已经对这个杨小星有了些好感,今天一见,还真是不同凡响。从他的言谈举止,自身的气势气度,友善的目光笑容,一身简约而不简单的商务休闲男装,尤其是他丢zippo给我的慷慨与仁义……这样的人,无论是给他当朋友还是当下属,就俩字:值!
还别说,被杨小星扔打火机这么一打岔,我这心绪倒稳了一些,说是聊天,这等于是面试啊,我得精神抖擞点!燃烧小宇宙吧!
忽然之间这么混乱烦躁,我把原因总结为这两天实在是太顺了,这人要是太顺的话,心里总会莫名的不踏实。因为人这一辈子都是在不顺与更大的不顺中一路活过来的,正常的生活状态是隔几天就会有点不顺的事出现让人不幸福,遇到心眼小的那每天都会有不顺的事,所以一旦连续好些天都让你事事顺意,搁谁都得慌——哎最近怎么这么幸福呢?太不正常了。
嗯,我就属于这类贱人。最近万事如意得让我觉得这一切背后潜伏着巨大的危机,类似于那种一触即发足以吞噬我的活火山群。
因为还未走马上任,这初次见面跟杨小星还算朋友关系,于是中午他在公司附近一酒家安排了饭局。点菜的时候杨小星跟我抱歉,酒水随便点,让大器陪我喝,但他下午还有工作要做,所以这顿就不作陪了,改天闲了一定跟我举杯邀靓妹,对影成三人。我是那不懂事的人么?也推开了酒单,便饭一顿,下午各忙各的,机会有的是。
饭局中还简单聊了我的工作性质啊,工资待遇等问题,活到今儿我也没当过啥领导,脑子里压根儿也没有“年薪”这个概念,所以杨小星问到我这些时我压根儿没准备,而且这方面我算是个腼腆人,什么事一谈到钱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张嘴,干脆半开玩笑地回了句:“无功不受禄,先看工作吧,等我开始操持起来了,你再看我值多少钱一斤。”
大器低头吃着菜,瞪了我一眼。杨小星则笑了起来,称那就不因为大器的关系而对我有什么忌讳,先按大器的意思有个数打底,到时候看工作看效益随时涨。
我其实没听懂他说的是多少,但场面到这份儿上了干脆点头,谁不爱钱呢?只是我特怕被人看成那种掉钱眼儿里出不来的人,这么多年了,要钱不要脸的事儿实在做不出来,所以干了好多回哑巴吃黄连借钱丢朋友的事儿,但我坚信世界上有很多比钱更有价值的东西,比如金子啊,古董啊,钻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