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下楼,果然看见连辰瘫在原地,鲜少见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他一贯是运筹帷幄风度翩翩高高在上的,不管是以前在学校,还是后来在公司,永远以一种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形象出现,而现在,不是刘芒棒打落水狗啊,实在是这落水狗自个狼狈不堪的有点儿过了。
只见连辰几次试图用手把自己撑起来,最后都颤颤巍巍的倒下去,听见脚步声,连辰蓦然抬起头,看见刘芒再一次出现,惊愕的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片刻后才缓过来。
“你不睡觉?”连辰又恢复那副痞样子,嘻嘻哈哈的说。
刘芒没有答话,缓步走到他身边扫了他一眼:“很严重么?”
“不严重。”连辰眯着眼睛,还是痞痞的摸样。
“胡说。”刘芒啐了他一下,凝眉怒瞪着他。她的衣服上都沾到血了,还说没事。平常没事的时候就爱胡说八道,真有事的时候老是藏着掖着。
刘芒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发现他的整个后背都戳在残旧的花坛铁栏杆上,虽然栏杆锈蚀了,但是杀伤力还是很强的。连辰的衬衣背后整个都被撕烂了,在一片昏暗里都能看见连辰衬衫背后一大片的暗色污迹。刘芒用手轻碰了一下他的伤口,指腹上一阵温热,还没动,就听见连辰抽气的声音,此刻他已经疼的呲牙咧嘴,要不是现在动不了,他大概要攒起来了。
“不是不严重么?”刘芒鄙夷的瞧了一眼表情狰狞的连辰。
不知道为啥,见他带伤见血的样子,她不禁有些暗爽,他也有这样的时候,不是全年表情不超过五种绝世冷面王子么?
“站不站得起来?”刘芒边问边试图扶起连辰。
连辰借着她的力,半倚在她身上:“有点困难。”
“有点困难刚才为什么不说?”刘芒咄咄的指责他,像大人训孩子似地,连辰收起不在乎的摸样,耸拉着脑袋颇有些委屈的说:
“我说了,我刚说我有事,骨折了,你不相信。”
……
刘芒一阵语塞,谁让你刚才嘻嘻哈哈的,说什么话都没个正经。她不是以为你开玩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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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拖不动大个儿连辰,刘芒最后求助于出租车师傅合力把他拖到了医院。大晚上,没有白天排队的人群,连辰被拖上病床。刘芒又是挂号又是缴费,忙了一圈,终于搞定了所有事宜。
连辰左脚骨折,打上了石膏。背上皮层组织刮伤,洗伤口的时候连辰一直强忍着疼,最疼的时候也只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刘芒在一旁看着都惊悚到了,皱着眉微眯眼睛不敢看,她不得不佩服这娃强大的忍者神龟的本质啊。
只是——不久后刘芒就推翻了对他的葱白。
这么牛哄哄,这么强悍,这么能忍的男人,你说说,你为啥怕打针?
……
“小姐,你说说你男朋友吧,我实在拿他没办法了,这么大人了,还拒绝打针,这里又不是儿科。”
护士小姐拖着打针的盘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连辰,然后对着刘芒抱怨。
听闻医院上夜班的医生护士都没有耐心脾气火爆,现在倒是见识到了。那护士一直不耐烦的皱着眉,一点也不买帅哥的帐。刘芒幸灾乐祸的扫了一眼一旁坐着一动不动丝毫不妥协的连辰。
这世上还是有不看外表的正直人士,护士姐姐,我顶你个肺啊!!
“我会说服他的,您先休息一会儿,我马上拖他去注射。”刘芒双眼炯炯有神,对护士小姐说。一身正气,像是将赴战场的壮士。
护士来回扫了两眼,托着托盘出去了。注射室恢复平静,两人相对不语,连辰一直没有抬头。保持着十分有气节死不妥协的摸样。刘芒见此情形,窃窃的笑了:
“为什么不打针?”
“不用打。”连辰理直气壮的说。
不用打?刘芒无奈的摇摇头,这可不就是孩子气么?见他顽固不化的样子,刘芒只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些铁栏杆是生锈的,你要打破伤风,难道你想感染么?”
连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颓然的抬起头,澄明的双眼,墨石般黝黑的眸子,透着光亮:“我不喜欢打针。”
瞧瞧,瞧瞧,这小可怜装的!
刘芒啧啧啧的瘪嘴无奈的摇摇头,没有用啊,连辰,谁让你之前不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