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房间里完全是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忽然,蓦地就从这房间的中央生出了光来。
那光并非是白炽灯一类刺眼的灯光,也并非是烛火那样黯淡的烛光,而是夺人眼目的红梅色的火光。
就在那火光诞生的地方,一个女子在那里独舞着。她的手中所持的是一柄约有她身体三分之二长的古剑,这么长的剑却被她毫不费力的握在手中,尽情的进行着剑舞。
并非是只被冠以“剑舞”名词的舞蹈,而是在天朝历史上真正留下过传说的绝技。那是被杜甫、吴道子、王维、颜真卿共同称赞过的绝学,公孙氏和裴旻这两个名字共同谱写了它的神话。虽然在记载中这一绝技似乎是失传了,但是这位女子正在进行的剑舞显然否定了这一事实。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她就在原地尽情的舞着,长剑与发梢轮转,肆无忌惮的飞扬在空中。
然后她感到了一阵好奇的目光从门口传来。
是谁?这里应该没有人来的。
女子停下了剑舞,将疑惑的眼光投向了门口。在那里,一个少年将清澈的眼光投了过来,跨越了千年的时光,穿过了重叠的黑影,最终来到了自己的身旁。
真像……
“擅自进入他人的房间,你,做好死的觉悟了吗?”
白清炎呆呆的望着房间中央的那个女子。她的身材并不高大,但那充满力量感的纤细身体线条即使透过那合身的白色西服也可以看得出来。扎在夹克上勒紧腰部的红梅色腰带和持在手中的长剑尚在未停的剑风中轻轻摇曳,隐约宣示出女子并不是绘画中的存在这个事实。
然后女子朱唇轻启,向着白清炎问道:“擅自进入他人的房间,你,做好死的觉悟了吗?”
听到了这句问话,白清炎差点一口喷出来。早知道同萌会的诸位前辈有诸多怪癖,没想到迎面就遇上一个,还张口闭口说要砍了自己。
“前……前辈,等等等等等一下!为什么进错房间就得死啊?”
女子略微歪了歪脑袋,露出了一丝饶有兴趣的笑容来:“为什么不死呢?门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的吗?”
“诶诶诶?哪里有啊?”白清炎清清楚楚的记得这扇门上清洁溜溜的一片,哪里有什么字啊?
女子抬了抬下巴,示意白清炎回头看:“门背后不是写着吗?”说着说着,女子手中的长剑便已平举了起来。
完蛋了,这回遇上了个疯婆子,故意摆下个陷阱要人命。白清炎的小心肝此时拔凉拔凉儿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跑吧,快跑吧。要是跑得快些,没准还能逃出生天。白清炎脑子里刚有了想法,身子下意识地就起了反应,“啪”的一个转身,拔腿就跑。
五……四……三……二……离门口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白清炎感到自己的肩头被人按住了。
擦,这么快?心里虽然惊愕,但是手上的反应可不能慢。白清炎左肩一沉,顺势左臂一荡,便将那只手甩了开来。随后趁着左臂回转的力道,将那只手夹在了腋下,右手早已撺成拳头,一记窝心炮狠狠打出。
这三个动作由于长年累月的练习,完全是白清炎本身身体自然发出的条件反射。换句话来说,从最开始的沉肩到最后的炮拳,这中间的过程就没经过大脑,完全是一气呵成,等到他一炮打出去后脑子里才有了“这么快”的念头。
这一炮打出的时候拳头顺着白清炎的身体整整转了百八十度,白清炎一身的劲力都合在了这一拳里。窝心炮本身号称“六合四炮”之一,威力更是惊人,打中寻常人身后非得心脏休克。
炮拳带着无匹之力眼看就要砸中女子的心口,却被一只看起来很秀气的手轻轻包了起来。
然后,一拧。
白清炎仿佛感到自己的拳头完全砸到了一张海绵里,任凭自己怎么发力也没用。
既然如此,那就再变。
拳头用不了,那就用肘。
白清炎半步踏出,拳位置不变,原地手臂开折,以肘为枪侧旋击而去。
可是这一次差得更远,刚才被自己全力夹在左腋之下的那只胳膊轻轻松松的就将自己抬了起来。整个人身体一失衡,什么招数都成了狗屁,自己结结实实的摔倒在了地下。
惨了,死定了。白清炎用左手下意识的掩住了自己的脸,想要护住自己的头脸,这样做好歹还能延缓一下,没准还能因此逃出生天。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脸上迎来的并非是一记重拳,而是一只轻轻抚摸的手。
“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