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一剑三奇说的话,绝非危言耸听。
九个人死里逃生,看守与行刑的五个人全死了,三郡主即使不想追究,汉府的爪牙们岂肯甘休。
他们落在三郡主手中而不死,罗百户与其他负责治安的人,必定以为他们是三郡主的人,日后碰上了,结果将令人不寒而栗。
没有外人在场,罗百户便敢向哼哈二将下毒手。
哼哈二将是汉王府的护卫,是正式的军官,要不是三郡主率领大批爪牙赶到现身,飞刀暗器将毫无疑问朝哼哈二将集中攒射。
另一个食客被杀,原因就是那人的身分已被罗百户发,那人才是罗百户的主要搏杀目标。
罗百户的人,一直就怀疑其他的食客中,还有汉府派来的神龙密谍在内,来不及仔细查出线索。
如果再捉住九个仍然平安活着的人,肯定会使用雷霆手段迫取口供,逼死错杀几个人,在这些便衣办案的来说,根本算不了一回事。
不久,蹄声得得惊醒了他的白日梦。他在晒麦场旁的老槐树下大睡,挺身坐起便看到三匹马踏入晒麦场。
他心中略宽,来人没有立即的危险性。
三骑士看到了他,下马牵了坐骑向他接近,在右首另一株槐树下系妥坐骑,笑吟吟向他示意。
是两男一女,化了装易了容的三位食客。
他们自称姓张、姓李、姓王。姓张的中年人,曾经在食店与他打过交道。姓张的向他透露,山东又有人准备造反。
最令他心生戒心的是:姓张的向他说,皇上该传位给这位二殿下汉王。
至今,这三个人是同情汉王造反的。而且,很可能就是三郡主的爪牙。
“赶来向你道谢的。”姓张的笑容可掬,“没想到曹老兄深藏不露,能屈能伸。如无老兄援手,所有的必定尸体已寒了。”
他已经站起退到树旁,预留退路,小心翼翼。
“别放在心上。其实他们也死不了,是吗?”他神色泰然,语气不怎么的友善,“我这种在天下南来北往的人,必须深藏不露,能忍则忍,不才不至于到处与人结怨争闲气,不能屈能伸将在江湖寸步难行。”
“呵!老兄话中带刺。”
“在下无意刺人,只希望诸位不要来打扰。我是一个被卷入是非的无辜倒楣鬼,不想再惹来刀剑加身,张老兄,我说得够明白吗?”
“老兄请勿误会。”
“误会?算了吧!你我心知肚明……”
“我知道,你把我试探你的话当真了。”姓张的打断他的话,“那时,我疑心你是神龙密谍的人,没料到汉府的三郡主来了,几乎误了大事。老兄,情势严重,我的人无法及时赶来,所以我向你求助。”
“向我求助?助什么?”
“助我对付三郡主那些人,把他们赶走,或者一举铲除。你能在举手投足间,杀掉武功超绝的高手,只有你才能对付得了那些人,我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了,公私两便,相邻你也有强烈的报复念头。”
“正好相反,我不但没有报复的念头,而且惊慌害怕,躲得愈远愈好。”他坦然地说,“如果能胁生双翅,我早就飞到天尽头逃祸避灾啦!就算我吃了一千颗豹子心老虎胆,也不敢卷入这场风波。张老兄,你知道我这种人的处境,不要再试探了,好吗?”
“老弟台……”
“不要用任何理由做借口,我不会改变心意的,你饶了我好不好?”
软的说服无效,姓张的脸一沉,要来硬的了。
“你也许知道,我可以征用你。”姓张的一字一吐,口气霸道:“我有这种权势。”
“我这种人夫不收地不留,你的权势奈何不了我。”他也脸一沉,虎目神光炯炯,“强迫我这种人加以鹰役,你将发现所付出的代价,大得你承担不了,那将是一场大灾难。你们走吧!留一分义,以免恩将仇报,说出来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们走吧!张叔。”叫王大嫂的女郎看出他的不快,看出再拖延下去的危险性,“这位曹兄胆小怕事明哲保身,不堪大任。我们所要的人,是真正勇敢剽悍,有志气有抱负的英雄豪杰,他不是。”
轻视表情可见,讽刺口吻十足。
“对,你们要的是英雄豪杰。”他的嘲弄味十足,不介意对方讽刺,“我不是。我只是一个自由自在,无牵无挂,兴之所到,在天下鬼混的浪人。志气与抱负在我来说,那是自欺欺人的玩命愚行。诸位,不要逼我,尤其不要用权势来逼我,那不会有好处的。”
“好吧!道不同不相为谋。”姓张的向后退,已看出潜在的危机,看出他的眼神有异,“我们不会对你不利。请记住,如果有任何事故发生,我们是站在你一边的,希望你能平安顺利脱离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