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天就是除夕夜了,城市里四处洋溢着浓浓的喜庆气息。
不过,喜庆归喜庆,与平时相比倒是没那么拥堵了。除了市、商场一类的地方,大部分街道、马路一改以往水泄不通的繁忙景象,整个城市倒像是安静了下来。
这是当然的,大部分该放假的单位都放了假,人们也不再早出晚归奔忙了。大多都在为新年的到来进行物资采购,什么瓜果菜蔬、肉鱼虾蟹,还有烟酒糖果、礼盒赠品等等的,花样繁多应有尽有。
看着同事买这买那的,谢大安坐在资料室里,对着一堆摞成小山状的卷宗愁的睁不开眼。
可不是睁不开眼,就他这大烟囱,一根接一根不停点烟,整间资料室里跟着了火似的。
脑壳疼,脑壳疼。可是就算脑壳再疼也没招,自找的呗。
谢大安将烟头摁进满满的烟灰缸里,无奈地翻开卷宗,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继续查找关于数年前的一宗交通事故报备记录。
转眼,中午下班铃响起。谢大安仰着脖子左右扭了扭,靠在椅背上抻了抻有些虚畔的身躯。
“上岁数啦…”谢大安自嘲地嘟囔道。
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最终他决定先吃饭,也不打算午休了,接着查。
下了楼,刚走到办事大厅,打眼就看到坐在排椅上、巴巴地看着自己的维族男子。
谢大安愣了一下,有点无奈地走了过去,维族男子立马起身迎了过去“谢警官,真是麻烦您了。查到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躬着身子,显得整个人很卑微。走到大门外,男子从皱巴巴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打开,抽出一根递到谢大安面前,近的都快凑到嘴边了。
谢大安推开男子递烟过来的手,略显疲惫地无奈说道“海伊提,你不用天天来这守着,你守不守我们该办案就会办。回去做你的生意去,天天搁这呆着能赚着钱还是咋的。”
维族男子海伊提憨憨地笑着,再次试图将烟塞进谢大安手中,瞅了眼那根烟,谢大安只觉得喉头一阵不舒服,登时有点躁了。
不是说他条件有多好,可特么这十块钱的钱,自己也是从来没买过啊,这特么每次被这货硬塞到嘴里他也很绝望啊。
这可不是拉嘴呢么,烟也是呛的不行不行的。咳!谢大安边咳边皱着眉头,实在想不通自己这是咋的了。
瞧着放年假了,别人欢天喜地该回家回家,该见老婆孩子见老婆孩子。自己倒好,心肠一软,答应给海伊提找五年前的一个案卷,可没想到这家伙算是赖上他了,成天到晚啥事儿不干,净在办事大厅堵他了。
‘老子也不是闲得没事儿干的呀,这片儿的交警队原本就人手不够,要不要我把所有人抽过来给你找啊?’谢大安没好气地在心底自个儿叨咕着。
“唉,行了行了,走吧,一块儿吃饭去,吃完了我上去给你接着找。成不。”心里叨咕归叨咕,谢大安其实是个热心肠的人。
而且,作为一名交警,断不可能放过一个有可能肇事逃逸的杀人犯。
虽说没有真凭实据,但这个名叫海伊提的维族男子连续半个月,天天蹲守交警队,递了申请把事儿说清楚后也不催不闹,就那样天天按时来大厅坐着。每天按点来,比一群毛头小伙上班的时间还早。
现在就是要找到五年前海伊提妻子热娜出事故时,海伊提报案后留下的卷宗。可毕竟时过境迁,光凭一个车牌号码你说人家把你老婆撞死了,公安机关也不可能直接给你把人给抓了。
还得看证据、按流程办事不是。
呼噜呼噜三下五除二的功夫,海伊提就吃完了一大盆躁子面,蹲到交警队旁的小吃店门口,抽起了那让谢大安想到就头疼的劣质香烟。
谢大安看着他一身不太干净的衣服,面黄肌瘦的一脸络缌胡,说真的就这德行拉出去人还以是什么恐怖分子。
谢大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了,竟然觉得这么副造型的家伙很可怜。出于同情也好,骨子里的主义感也罢,虽然面上流程要走,但私下里谢大安其实已经查过那个车牌号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