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谁的命?”
“南凉国君。”
白允沫讶然,一时揣测不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谓何事?”
“她说要我做万万人之上。”
再讶然,不过白允沫想了想,便说:“听起来像是桩好事。”
又似不大好,你若是做了国君,还会娶我么?
“也不像什么坏事。”壶里的酒虽满是药味,可还是酒,子桑再是自饮几口。
也不像什么坏事,不过觉得造化弄人罢,本来六年前就应该上到白壁城的,遇到了你啊。
子桑凑上前,呵着酒气,点了点白允沫的鼻子:“就是你啊,带着我逃跑了。”
要是不跑的话,后来的事儿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了呢?
后来太国寺的那场大火是不是就不会有了,谁也不知道,这次索性就去找那个高高在上人问个清楚。
多少也会想知道,他凭什么就站在那么高的地方,生杀天下。
白允沫嘿嘿一笑,声音里透出一股娇柔和少女特有的甜美:“可那时候你也是想跑的,所以才跑了那么久都不回头。”
两人双双就扎进了无边无际的风雪里,怎么也没再想过回头的事儿,幸而命大,能遇到哑巴大叔把她们救了。
“子桑,我后来一直觉得,爹爹应该就是像哑巴大叔那样的。”白允沫自小便不知道自己爹爹是谁。
反正她们白氏都是女人当家作主,天下人皆不以为怪,她遇到的男人见了她都要叫声少主的。
可是在风雪中救了她们的哑巴大叔不会说话,只会每天嘿嘿地笑着,还给她扎个小孩子玩的弓箭,每天拉得不亦乐乎。
在哑巴大叔眼里,她们俩就是孩子而已。
子桑有爹爹的,她的爹爹传言是长州州府里一等一的美男子,她的爹爹是国君之子,地位显赫,可她的爹爹不喜欢她。
传言说爹爹不喜欢她是个女孩,所以把同胞连胎的哥哥公伯良带在身边,把她关在太国寺里。
哑巴大叔才不会管她是什么样的人,哑巴大叔就只是会教她们到山上怎么下夹子,怎么样靠双手饱腹取暖的男子,长着络腮胡子。
不过哑巴大叔也死了,被灰熊抓伤后躺了一个寒冬,在春开时候死了,她和白允沫把哑巴大叔埋在了山头向阳处。
多好的一个人,多好的一个地方。
子桑说:“李大叔也是个不错的爹爹,我后来一直和巨力他们住在一起。”
“可我让人去那里找过,她们说你走了。”
“有离开过半载。”
千里迢迢地从玄州历经万难,才到的长州,等待她的是一切都不复存在。
所以她又重新回到了山窝窝里。
正是那半载便与白允沫完全地错开了,世事难测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