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晓很长时间没有过来看我,而我也并没有询问她的情况,我的生活陷入人生最痛苦的时刻。
我和安岛的冷战一直持续到一天深夜。我和安岛都被惊醒,因为我们听到安岛的妈妈说,木木在她那边发高烧,形势非常严峻。
我们彻夜赶过去,我们抱着木木的时候,心里面阵阵痛楚,我甚至将这个痛楚归结于安岛,是她让木木在她的妈妈家里呆着,这对孩子一点好处也没有。我当时决定,将孩子送回家去再说。安岛的妈妈说,这么晚,孩子还受不了。她让我们明天去看她们镇上的一个老中医,看看孩子的病因。
我晚上一直搂着木木,他经常大声哭起来,安岛一直在我的旁边,她总是用手触动木木的额头和他的脸和他的手,而我尽管非常不希望她这样做,但还是在孩子的问题上达到了一个“一致性”。
第二天我们带着孩子去了老中医家,他戴着一只宽大的黑边眼镜,一看就是那种饱读经书的医生,我们放心地将木木交给他。
他给木木摸了一上午脉,似乎什么也没有查明到,他说:“孩子还不是感冒发烧这么简单,你们平时应该多注意他,这可能是其他病引起来的。”
安岛听到他这样说,一下子紧张起来,她说:“医生,你说其他的病,是什么病,严不严重。”
我抓着安岛的手,说:“你不要紧张,听老先生把话讲完。”
老中医说:“我只是猜测,你们应该到大医院去查查,拿仪器查查。”
我们半信半疑,我们回到家里,两个人轮流看在木木旁边,我们决定这个周末去开市最大的医院看一下。
那天我们将木木裹得紧紧的,我怕他再次遭受病痛的折磨,我的心里面好几天没有平静下来,李麦那边我也几乎丢得一干二净。
我们在医院等了一上午队,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我们才被医生招进去接受询问。我们详细地讲叙了孩子在这么多时间里来的病况,医生强烈地要求我们做一些检查,我照单签字。
下午的时候,我已经是满头大汗,安岛还给我一块吸汗的毛巾。她说:“穆乐,你在这里照看。我去买点吃的。”
我说:“随便弄一点,你吃一点吧,你都一天没有吃东西。”
安岛去了不久,医生唤我进去,我抱着木木,他将单子交给我,我说:“医生,孩子还好吗。”
他沉默了一会,说:“你们大人多照顾孩子。”
我说:“是什么病?”我翻了翻医院的检查单,毫无头绪。
他说:“是类似于溶骨症的病。”
我终于翻到病例的一栏,上面印了一串官方的名字,非常长,但我确定这是个不简单的病。我说:“什么是类似溶骨症的病。”
他说:“你看检查单。”
我完全意识到木木得到的是一些难以治愈的疾病,如果幸运的话,他的一生将生在痛苦当中。我去给木木再诊的时候,选择了另一家医院,那里的医生同样告诉我,这是类似于溶骨症的病,我当时非常害怕,似乎眼前一片漆黑,我问医生:“孩子能治吗?”
医生说:“这些病很难治愈,即使治愈也是不菲的费用,而且孩子这么小,恐怕很难挺过去,你们要仔细考虑一下治疗。”
我看见医生的口腔里似乎含着一口恶魔一般,对着我张牙舞爪,我很不冷静起来,说:“什么叫考虑一下治疗?”
他说:“就是考虑一下治疗和不治疗。”
我说:“他妈的。”我将他的衣领拧起来,就用脚踹他。他仰身摔倒在地,抓住凳子的脚,他痛苦地叫起来。
那时候附近的义工和护士冲进来拦住我。
有个年长的护士说:“同志,你怎么乱动手打人哪,这里是医院。”
我说:“你王八蛋,我还要打你呢。”
三两个护士将我向外推,那个医生爬起来还抬着一只手想揍我,他一边说:“脑子被驴踢了。”
我被保安驾到门外,我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最好的txt下载网
黑色吊桥 9
安岛整天在家里抱着木木痛哭失声,这个家就像一个破碎的玻璃壳一样,完整的时候一点也透不过气,破碎了却令人窒息。
安岛的神经崩溃到极点,她几乎日夜不睡,守在木木旁边,她的头发乱得像被暴风搅过,暴风卷起的沙子也将她的眼睛打得通红,她到最后连眼泪也没有,只是干哭,干哭也令人恐惧。
我还常常对她说:“安岛,孩子能治的,你不要整天这样难过,我们要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