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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诧异的望着我：“咦？帅子哥，你不是睡迷糊了吧？人家曲博士可是声称被你的诚意给打动了，今天特意来报到的！你是没见着那场面，丁丁面看见曲博士简直就跟见了活菩萨似的，非要拉着人家出去吃！我倒不觉得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

我对英子笑笑，拼命的回想着昨晚的情形，但醉酒之后的事情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了，那个时候我到底说了什么话，让曲卫东觉得很有诚意呢？想了半晌，隐约记起《股权转让协议书》没有丢，似乎已经交给曲卫东了，至于自己说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好付之阙如，我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随口问了一句：“上午还有什么事吗？”

阿彪抬起头道：“这个季度的广告费只有两成到账，其余的似乎都不打算续约，其中包括京鑫浩然科技。”

阿彪之所以特别点出京鑫浩然科技，是因为这家的广告额差不多占了我们所有广告收入的百分之五十，是我们不折不扣的VIP客户，这样的客户是绝对不能有什么闪失的！我沉了一沉，然后才道：“京鑫浩然科技的市场部怎么说？”

阿彪不善言谈，小丁又醉心于技术，所以这种攻关的任务一向都是我和英子负责的，英子接道：“我给王宾打过电话，他说让我别着急，最近他们公司的广告策略有些调整，但跟我们已经合作这么长时间了，应该不会有太大变化。”

王宾是京鑫浩然科技市场推广部负责网络媒体的，大学刚毕业不久，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别看他年纪不大，胃口和胆子可都不小，在他身上，我们没少下本钱，他也没少为我们卖力气，双方一直合作的很好，但这次王宾的回答却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否则，这么大的变故，王宾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我们？我首先排除了广告策略调整的可能性，如果真是这样，王宾没有理由不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那么，变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我一边思量着这件事背后的真相，一边继续问：“还有别的事吗？”

阿彪接着道：“这两天九问网和导航网的访问量比较稳定，还有就是我把重要邮件都写了摘要，放到您桌上了。”阿彪话不多，但总是能抓住问题的关键，把我最关心的事情安排的妥妥贴贴，对这一点，我十分满意。

阿彪的事说完了，轮到英子，英子笑着说：“我来的晚，就赶上一面试的，这人挺逗，他连学都没上过，但看那架式，比曲博士还拽！”我知道英子说的一定就是门口遇到的年轻人了，原来年轻人是在英子这儿碰了壁，我松了口气，看来我不必费心思跟小丁解释了。

英子把年轻人的简历递给我，粗略的扫了一眼之后，这才知道年轻人名叫周小平，随手把简历放在一边，我给王宾打了个电话，约他一个小时之后见面，我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处理了几件日常工作，然后去赴约。临走前，我让英子订个包间，晚上要给曲博士开个欢迎会。

我和王宾约在当代商城一楼的星巴克，王宾爱喝咖啡，特别是这里的拿铁咖啡，今天也毫不例外的点了一份中杯拿铁，我则要了焦糖玛其朵，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似乎都沉浸在舒缓的背景音乐之中，王宾曾告诉过我，这首曲子名叫《Unforgetable》，是星巴克的必放的怀旧音乐，说实话，我基本是个乐盲，今天更是没有什么雅兴，但我还是不动声色的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似乎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享受这一份淡定从容。

一曲《Unforgetable》终了之后，王宾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对我说：“黄总，都是老朋友了，咱也没必要兜圈子，广告的事我也跟你们公司说过，今年我们公司的市场策略有些调整，不过，您放心，咱们一直合作的挺愉快，公司对你们肯定也会特别考虑。”

王宾的话让我心里一紧，这种时候，这种场合，他竟然跟我打起了官腔，很显然，情形对我们已经十分不利，但究竟糟到什么程度，我心里却没有底，或许，是我自己太悲观，如果真像我想的那样，王宾还会来赴约么？

我笑笑：“我倒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王经理你也看到了，我们网站上的广告位置有限，你们公司再定不下来，恐怕别人就要捷足先登喽。”

王宾搅动着手里的咖啡，半晌没说话，然后手里的动作突然顿住，抬头对我说：“这样吧，黄总，如果你信得过我，再宽限我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一个答复。”

我故意装出一副很不经意的样子，其实一直在留心观察王宾的反应，依我对他的了解，这话决不是应付我的套话，而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的话，那么，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京鑫内部真的发生了某些变故，这些变故一定是在王宾控制之外的。但是，我根本不相信他所说的什么市场策略的鬼话，如果是这样，他一定早早就把市场策略的变化情况告诉我了，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推断，背后的真实原因不外乎以下两种：一、王宾的工作岗位已经或者即将有所变动，在网络媒体的广告的投放上，他已经不像原来一样可以一手遮天了；二、有同行在背后下了不少功夫，王宾已经受到了来自京鑫内部的压力。只有以上的原因才可以解释王宾如今的表现，他既不愿丢掉饭碗，也不愿放弃到嘴的肥肉，同时还怕我们怀疑他的能力，所以才极力粉饰太平，不想让我们知道真相。我决定试探试探王宾，于是对他说：“王经理，你这话可就说远了，咱哥儿俩谁跟谁呀！我还不清楚？京鑫毕竟不像我们这种小公司，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干事儿的在那儿尸位素餐，真干事儿的却总束手束脚，不容易啊！”

第十五章

听了我的话，王宾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才道：“谁说不是？这帮王八蛋，一个个百嘛不懂，还偏在那儿指手划脚、胡说八道！背后指不定拿了人家多少好处！”

王宾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看来，果真是有同行也瞄上了京鑫这块肥肉，我正思忖着怎么从王宾嘴里套出对方的底细，没想到王宾自己先说了出来：“黄总，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ToperWeb的公司？”

ToperWeb？又是这个ToperWeb！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我故作不经意的道：“听过，好像是一家购物网站吧，据说规模不小，只不过这家网站主要针对国外的客户群体，国内用户似乎比较少。”

王宾愤愤地道：“谁说不是呢！国内谁知道ToperWeb是老几？他们不就是靠着那些所谓的什么五百强的忽悠人吗？天底下的事儿就他妈这么邪乎，有卖的还就有买的，这一套对付那些弱智领导最管用，真不明白他们的脑子是进水了还是怎么着，眼睁睁看着公司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愣就当没瞅见！”

王宾的激动或许是出自真心，或许只是逢场作戏，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今天的这次谈话，我确定了他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这已经足够了，于是我道：“自古就有‘肉食者鄙’的说法嘛，古今中外，还不都是一样？”

王宾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我道：“对了，黄总，这个ToperWeb现在可不只是购物网站，现在也收购了一个跟你们导航网一样的网站，这次跟我们就是三家网站一齐谈的，你可得小心着点。”我对王宾的话并不感到意外，ToperWeb既然收购我们的九问网不成，自然会想别的办法，如果我猜的不错，那第三家网站应该是搜索引擎，对于这个问题，我没有向王宾求证，随后我们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就分了手。

出了星巴克，我坐上一辆公车，在车上，我一直想着如何对付ToperWeb，不知不觉就坐过了站，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汽车已经过了林业大学。等汽车停稳，我忙跳下车，本想着过马路对面坐公车回公司，抬头却望见北京xx大学的校门。我猛然记起，这段时间方萍萍似乎突然消失了一般，不但没有来我们学校，就连个电话也没有，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吧？想到这里，我心里一紧，快步向学校大门走去。一边走我一边拨通了方萍萍的手机，铃声响了一阵之后，才听见方萍萍的声音懒洋洋的道：“喂，大蟋蟀，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听到方萍萍的声音，我心里踏实了一些，笑着道：“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倒是我从西边出来了，现在就在你们学校门口。”

“你……你到门口了？你来干什么？”方萍萍的声音竟出人意料的有些慌乱。

我嘿嘿的笑：“难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我给撞见？”

“撞你个大头鬼！”方萍萍笑骂。

“那就别抻着了，还不出来接客？”也只有跟方萍萍我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开玩笑。

“接你大爷！”方萍萍笑骂着挂了电话。

过不多会儿，一辆女式单车横冲直撞的飞了过来，车上方萍萍短发、衬衫、牛仔，仍是惯常的休闲打扮，只是这身衣服却恰到好处的将她的玲珑曲线凸显出来，我望着她啧啧道：“老方，你真是越来越不像个爷们儿了。”

方萍萍冲我翻了翻白眼：“大蟋蟀，什么话到你嘴里怎么都有股地沟味啊？”

我哈哈大笑：“嗯，没错，是我的哥们儿！你要不这么说话，我还真不敢认了。怎么着？今儿我亲自登门拜访，你这地主还不好好招待招待我这远道而来的客人？”

方萍萍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好啊，你还别说，我们学校刚开了一个冰吧，来，上车！”

我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这辆女车，且不说我坐在后面两条腿搭在地上多别扭，单就那单薄的钢架结构也着实让人看着心寒，方萍萍看着我就笑：“你要不愿坐着，就跟着我的自行车跑，反正从南门到北门，也就两三站地！”

我知道方萍萍说到做到，是绝不会跟我客气的，忙抢在她付诸行动之前道：“还是我带着你吧！”说着话，不由分说的把车夺了过来，抬腿跨了上去。

破天荒的，方萍萍没有固执己见，反而笑眯眯的盯着我：“这可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