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被老鳏夫和他儿子毒打了一顿,说是嫌我多管闲事。从他们那些粗鄙的言语里我才知道,原来村子里几乎所有的女婴都会被这样处理掉。你不觉得很讽刺吗?亲手杀掉村子里的女人,再从别处买来女人繁衍后代,这样的村子还妄图天公作美,收成无忧!
后来小雨受了刺激,身子不好了,她丈夫怎么可能让小雨休息,月子里就像牲口一样干活,后来她又怀孕了,可是因为身子不好,流产了,再后来,就得了下红之症。
她丈夫觉得恶心,就不愿意碰她,迷上了赌钱,越赌越输,越输越赌,还不起了,就拿小雨抵债,让那些欠钱的人来家里睡觉。没过多久,小雨就变得疯疯癫癫了,他索性就把她卖给了隔壁村的一个老鳏夫。
我再也没见过小雨,我只记得她疯疯癫癫的时候还记得我,跟我说一定要逃出去。我当然也想逃出去,可谈何容易,只要老鳏夫和他儿子活着,我就永远都逃不出去。
从我十三岁开始,老鳏夫就对我动手动脚,说什么再过一年,再长大点就能生孩子了。好几次天黑了摸进我被子里,要,还让他儿子跟我一起睡觉,他虽说是个傻子,也不是完全不通人事,我不肯,他们就打我。那天晚上,老鳏夫和隔壁的赌徒喝多了,趁着酒劲扒了我的衣服,幸亏家里的牛突然丢了,我才逃过一劫。
我很害怕他们再强迫我,就趁夜深他俩睡熟了,拿了把刀,砍断了他们的脖子。我想着反正也活不成了,索性多杀几个恶人,我就去隔壁把同样醉的不省人事的刀疤赌徒也杀了。
我当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满身是血的逃出了村子。好在那里离杭州很近,我跑到杭州城门外,没有路引进不去,正好这时我看到一个马车,车夫似乎因为什么事正跟人理论,我就趁乱钻了进去。
迎面就看见一个生的很好看的公子端坐在里面,我当时想死定了,他一定会把我送官,情急之下,我只能说有人要杀我,求他救救我。他只看了我一眼,并没说话。这时候,村子里抓我的人到了,眼看他们就要过来了,我特别害怕,那公子掀开帘子,跟随从小声说了句什么,没多久,村子里的人就散了。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杀人,我说为了活下去,他也没再问。让随从给了我一件干净的外衣换上,连夜送我出了杭州城,还给了我去京城的路引。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也没骗你,我倒我一路讨饭来了京城,再然后我快饿死冻死的时候,遇到了姑娘,收留了我,再后来,遇见了哥哥。我不后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杀了他们,会更早,在小雨被逼疯之前,在那个小女孩被淹死之前。”
沈云舒话音未落,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丝绸的面料上散发着淡淡的杜若香气。
“你为何不早跟我说?我可以帮你的。”周嘉南哑着嗓子问道。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怕你觉得我变的面目可憎,而且这是杀人的大罪,被发现要偿命的,我不想连累你。”沈云舒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轻轻靠在周嘉南怀里,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说不害怕是假的,回想起拿起菜刀砍向他们的时候,她整个人还是会因剧烈的恐惧而浑身发抖。
周嘉南伸出右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云舒别怕,都过去了,以后哥哥在,不会再任何人你欺负你,我妹妹要干干净净的活着,这种双手沾血的事哥哥替你做。”
沈云舒伏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此时此刻她终于相信自己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不再是独自活在这个世界上。周嘉南给她擦掉眼泪,柔声道:“云舒,不哭了,走。哥哥就带你回去。”
周嘉南从地上扶起沈云舒,牵着她的手推门而出,门口守卫拦住他们道:“周公公,王爷下令,不准她离开这里半步。”
周嘉南沉着脸,眼神里带着几分阴骘的看着守卫:“我现在要带她去见王爷,你们有几条命敢拦我?”
众人不敢拦他闻言只能散开,周嘉南紧紧的牵着沈云舒的手快步去了朱翊珩的书房。
周嘉南与沈云舒进门便跪下了,朱翊珩垂目看着周嘉南,冷声道:“谁让你把她带出来的?”
“王爷,云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当初被迫杀人是为了自保,这次也是为了报恩,才被人利用。您也是云舒的恩人,她绝对不会害您,求您看在奴才这么多年为您做事的份上,放了云舒,我这就带她离开教坊司,再也不会掺和进这种事,奴才愿意用性命担保。”
朱翊珩冷眼看着他们,低声道:“周嘉南,你太让本王失望了,这个丫头这么快就把你说服了?如此心狠手辣,巧言令色的人,本王更不会放过她。”
周嘉南正欲辩驳之时,门外守卫来报:“王爷,有一位陈姑娘求见。”
朱翊珩嘲讽道:“今天还真是热闹啊!什么人都来了,让她进来!”
陈绮梦盛装而来,对着朱翊珩盈盈一拜,笑道:“怡王殿下,好久不见!”
朱翊珩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道:“久吗?陈姑娘不是一直在算计我吗?把我骗的好惨!”
陈绮梦赔笑道:“王爷莫气,绮梦今日便是来赔罪的,这些日子多有得罪,不过我们确实没有想过伤害王爷的利益,不过是想借着王爷的力上达天听,还望王爷海涵。”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