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弃突然觉得自己被当作猴子一般狠狠地耍了一遭。
“你们欧阳家为什么要杀我?”崔亦笑问。
“我绝对不会说,”坚定的语气,“你自己该知道吧?”
“知道什么?”
“我说了我不会说。”那人冷笑了一声。
崔亦笑轻笑:“那么,欧阳前辈,我就更不能放你了。”
那张稚嫩的脸立刻寒了起来:“崔亦笑,你可要想清楚!”
“我不会放过要杀我的人,”崔亦笑笑中带剑,“放过你,欧阳家的仇我也结了,杀了你,只会少一个要杀我的人。”
沈怀弃一听这话,立刻抱着凤求凰走了出去。
他虽然对欧阳家没有任何好感,但是杀人的事他仍不愿见,而且那个被杀的人还顶着一副七、八岁孩童的皮囊。
一想到自己一直扮鬼脸逗一个四十岁的叔辈,沈怀弃就想立刻刨个地洞把自己脑袋埋了。
“亦笑,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季拈商把那瘦小的尸体放到地上,接过化尸粉倒了上去。
“回一趟益州,让我爹去查查欧阳家发了什么疯。”崔亦笑皱着眉。
欧阳家高手众多,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他们几个年轻人可应付不来。
“也好,我也顺便回趟季庄看看慕云。”提到阮慕云,季拈商的脸上露出了真心的暖意。
“什么时候娶嫂子?”崔亦笑也难得地收了嘴边的嘲讽。
季拈商无奈摊手:“等我爹见到我不叫嚷着提刀追杀我的时候,你就喝得到我的喜酒了。”
崔亦笑摇头抿了一口茶:“看来还有得等。对了,替我向探卿问候声。”
虽然和季拈商那个从小体弱卧病在床的弟弟季探卿见面不过三次,但季拈商的兄弟则也是他崔亦笑的兄弟,问候是不能少的。
提到季探卿,季拈商的神色里有些淡淡的担忧:“恩,我会的。”
初阳斜照,崔亦笑这夜果然没有睡成觉。
心情极度不好的沈怀弃硬是拉着他和季拈商作陪,三个人一直喝到日上三竿才作罢——为什么他们三个的酒量都那么好,喝光了酒楼里三排好酒都没一个倒下?
季拈商倒是心情不错,只要有酒喝,饭不吃、觉不睡,又有什么关系?
沈怀弃目送两位大哥离开了钟家村,然后百无聊赖地走在这个热闹的小地方。
除了有几个拿着糖葫芦的小孩不小心撞到了沈怀弃,让他颜色大变地跳开之外,一路走着倒真是快无聊得发狂。
还有四天。
要这样每天都四下乱晃地等四天,沈怀弃还真有点闲不住。
眼前浮现出那张冷艳的脸庞,沈怀弃不由得又失了神。
鄯州梁门不远千里派游若来益州,难道就是找钟家村这普普通通的铁匠打个“取人性命”的东西?为什么不在别的地方打呢?
“沈怀弃!”一个带着喜悦的声音将沈怀弃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沈怀弃朝声音来的方向扭头一看,不禁也扬起笑来:“小李子!”
朝沈怀弃小跑过来的这个浑身上下逢满了口袋,头发乱蓬蓬地束在脑后,随时都是笑得露出牙肉的少年,不是西风老头一手带大的小李子还能有谁?
“姓沈的,我可叫了你好几声啊!”小李子话虽埋怨,眼里的笑意却是更浓。
沈怀弃挠挠头:“正在想些要紧事,所以就没有听到。”
一说完,沈怀弃就有些脸红,他在想梁门的事不假,但想着想着,他的脑中就只剩了那个叫作游若的女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