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挽着,行三跪、九叩、六升拜之大礼,她心中恨得痒痒,幸而盖着喜帕,面上不显。
待二人拜过高堂,终于送进了洞房。她生平第一次进洞房,自然也有一番新奇。微掀了喜帕,入目皆是一片喜红,红色的纱帐、红色的牙床、红色的喜被,上面还放着许着莲子、红枣、桂圆等喜果。
墙上贴着艳红的喜字,桌上盛喜饼、果点的碟盘俱都装点了红绸,果然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模样。
她也不用人扶,径自在床边坐了下来,又吩咐侍立一旁的清婉:“你出去嘱咐何先生一声,九爷酒量不好,让他挡着些。”
清婉应了一声,转头出了洞房。外间她传了殷逐离的话,众人又是一番哄笑,只围着沈庭蛟嬉闹不休,急得何先生慌忙挡酒。到底何简心细,想着殷逐离这大半天粒米未尽,又令厨房暗里做了两三样酒菜给她垫垫。
此举甚合她意,她坐在桌前喝着小酒吃着菜,临末时自腰间掏了那个小瓷瓶,将内中药丸掏了两粒纳入口中,就着半盏清酒咽下去。
因着春宵一刻值千金,沈小王爷在外也没耽搁多久,不多时便由媒婆领着入了新房。
沈庭蛟酒已过量,但总算有何简拦着,只是微醺。待挑了喜帕,喜娘上了酒,仍是以红绸相系,令二人交杯而饮,倒无什新奇之处。殷逐离接了那酒,与沈庭蛟交臂而饮。
喜娘将二人衣摆相系,又说了一堆吉祥话,终于是退了出去。
外面人声渐渐安静下来,时而龙凤烛微爆烛花,满屋喜色将二人脸颊俱都染上了烟霞,人面胜桃花。
沉默了一阵,殷逐离起身去摘头上凤冠,语声如常:“累吗?”
那凤冠甚是复杂,沈庭蛟起身替她解开盘发:“还好。”
她将凤冠搁在妆台上,卸了一身珠玉钗环,拿鹅胰皂就着清水净了面,这才转身缓缓走近沈庭蛟。她长发如丝般披散一肩,红装逶迤,缓步行来时如同误入凡尘的妖魅精灵。
沈小王爷不自觉退后了一步,低头去解自己的衣扣:“时辰不早了,歇了吧。”
“嗯。”殷逐离低头,替他解开繁复的系扣,将那吉服脱了弃置于地,拉开锦被将他抱到榻上。沈庭蛟着了白色的里衣,见她眸中深沉若水,有片刻的忐忑:“逐离?”
“嗯?”殷逐离缓缓脱了身上艳红的喜服,仍是沉静如水地答他。
沈庭蛟微张了唇,一时却也无话可说,殷逐离也上得榻来,以手撑在他枕边,俯低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他:“何事?”
沈庭蛟仰面躺在榻上,只觉得陷入了一片红色的汪洋,殷逐离靠得极近,他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那眸子紧紧地盯着他,令他莫名地不安,像是一只小动物面对猎食的猛虎。他微咽了口水,如玉的脸颊犹带酡红,眸似点漆,鼻若琼花,唇瓣更是饱满丰盈,这般微咽,喉头一动,勾人心魄。
殷逐离左手以肘相支,离他更近一些,他瑟缩了一下,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带着异于寻常的湿热,纯净温暖。他莫名地觉得有些紧张,殷逐离以鼻尖轻触了他的脸,右手缓缓解开他里衣束腰的丝绦。
他肌肤近乎透明地白,触感光滑柔嫩,如同锦绣山庄特等的烟霞云锦。殷逐离指腹游离,时而略略碰触,他便微微颤抖,黑色纤长的睫毛颤若蝶翼。殷逐离伸手去解他腰间长裤的系带,他突然伸手,犹豫地拉住她的衣袖,待她目光看过去时,他红唇微张,半晌却松了手,闭上眼睛侧过脸去。
那一副欲拒还迎、任君采撷的温顺模样,色香味俱佳,如若最鲜嫩美味的珍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