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茂茂死后,有最大可能性会继任将军这个位子的,将是水户藩主的第七个儿子,“一桥派”所拥簇的主公,一桥喜喜。
一桥喜喜是一个狂妄自大,将自己的私欲放在第一位,并且不懂得为自己谋划退路的,仿佛只懂得任性索要的巨婴一般的主公,就连篡位这等大事,也丝毫没考虑过一旦失败应该如何应对,他只会叫嚷着让属下替他做到那些事,脑子里根本不懂得“失败”这两个字怎么写。
若非拥有着“水户藩主的高贵血统”,像一桥喜喜这样愚蠢任性的家伙根本在幕府活不过一旬。
月代头这么评价他。
就连自己手下最心腹的军师都是如此评价,可见这位“一桥派”所拥簇的君主究竟是个什么鬼样子,“一桥派”拥护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种似乎明明白白的事情旁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而长相英俊身材笔挺的“喜喜公”却不自知。
“他只是想坐上将军那个宝座,而恰巧他的愚蠢欲望也迎合了有些人的想法,毕竟蠢笨如猪的傀儡将军还是很不好找的。”
月代头吸了一口烟袋,和上次去吉原面见夜王凤仙时差不多,只不过他如今看上去有点苍老,脸颊也消瘦到了颧骨突出的地步。
同样要操心一个不省心的上司,阿伏兔觉得他们两个有点同病相怜,甚至还有点窃喜——可能这是因为智慧生物会因为同类的凄惨遭遇而从中获取心理平衡吧?
而且自己还没这家伙惨呢,好歹笨蛋团长还有着从尸体堆里厮杀出来的实力,比起这个月代头发愁的这个又没实力又没脑子的一桥喜喜要好上不少。
“大叔我一直不太理解啊,你们地球上的武士就这么……忠诚吗?”阿伏兔把“忠诚”两个字咬的格外讽刺,他隔着半拉开的纸拉门扫了一眼室内,制服笔挺的一桥喜喜将发丝梳理的一丝不苟,一副精英范儿的站在天守阁的露台上,等待着鬼兵队的首领与第七师团团长前来一同商议要事。
“我就当你是问我为什么不另择明主了。”月代头抽了一口烟,假装没听出来被讽刺“愚忠”的意思,慢悠悠的解释道:“除了德川茂茂,剩下能成为将军的人里面没有谁是在真诚的希望国家变得更好,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能不能再享受特权,其实和喜喜公都差不多——”
并且还没有喜喜公好糊弄,月代头暗想,起码喜喜公这么蠢,能够听一部分自己的话,或多或少能让这个腐败的国度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若换成别的派系继承人,说不定自己直接就被暗中处理了。
月代头叹了一口气,可惜德川茂茂的处境实在是太艰难了,想扶都扎手,现在可是有着三方势力想要他的项上人头啊。
“我们做手下的,总是得为上司的突发奇想擦屁股,大家都不容易,也体谅一下我吧?”
月代头磕了磕烟斗,斜斜的瞟了一眼胡子拉碴的阿伏兔,以及他身后安安静静跟着的那个黑发红眼小帅哥——只瞟了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他有些惊异的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也是你们夜兔族的?”
黑发赤瞳的少年面容带着侵略性的精致帅气,嘴角处还点着一颗细小的美人痣,华丽的红黑制服衬的整个人都格外精神,脚下踩着小高跟,腰间还挂着一把红鞘打刀——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夜兔吧?哪儿还有夜兔用刀的?倒不如说整体气质与一桥派靡下的巡警组精锐更为类似……
月代头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很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家伙,但是莫名其妙的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曾经见过与他类似的人一样。
“当然不是。”
阿伏兔转过头去,和抱着刀无所事事的打刀付丧神对视了一秒钟,又心情复杂的转了回来:
“这算是,我们团长捡到的……私有物吧?”
——
“哦,这家伙是我的私有物来着。”冲田总悟理直气壮的说。
“啊,原来是这样吗?”
梳着姬发式的公主殿下露出一副“这样啊”的惊讶表情,礼节良好的澄夜公主用绣着椿花的和服袖口微微掩住了口,好奇的视线在蓝发少年与栗发警察之间来回扫视,随后牵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看上去纯真无邪的笑容:“那么请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您的‘私有物’的!”
安定:“……”
安定困惑的眨了眨眼,有点想反驳什么,但无论是说出“我才不是他的私有物”,“我自己有主人”,或者“应该由我来保护您”,似乎都感觉怪怪的,于是他张了张口,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就闭上了嘴一言不发了。
会引起这种奇怪对话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将军与公主并没有待在一起,而他负责保护澄夜公主,总悟君要前去守卫将军,所以在分开前他下意识的征询了一下总悟君的意见而已……毕竟总悟君是他的队长嘛。
不过这点似乎在公主殿下的理解中,与安定所以为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有点出入,穿着华丽十二单的公主殿下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双手拢在椿花纹路和服的振袖中,轻轻背在身后,温声细语的询问道:“美少女和警察先生是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