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直江津高中后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即便是那紧紧缠着我的心不放的、如同诅咒般的在教室里发生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也都成了令人怀念的往事——当然我也还没有豁达到那个地步,但是像这样一旦离开之后,我就感觉那一切都好像全是一场梦似的。
我并不打算说类似“就算真的是梦,那也是一场恶梦”这样的抒情主义惯用句——我这里说的梦,就是正如字面意思的梦。
支离破碎、前言不对后语、各个场面的切换毫无连贯性、最关键的部分偏偏暧昧模糊不清不楚、极度茫漠无边却又隐约残留着类似印象的残渣般的东西——就是给人这种感觉的梦幻泡影。
大概就算再经过一段更长的时间,直到连个教室的布置格局都再也想不起来之后,我也还是放不下这件事的吧。
那个男人——
是不是也我这样直到现在也总是惦记着个班级的事情呢。
这么一想,我就不禁觉得有点痛快了——闲话休提,从今天起,我在新的城市的新的高中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话虽如此,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作为被放逐出当地城市的罪人,我本来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甚至还想过干脆放弃别再当什么高中生算了,但世间事往往不可能尽如人意。不管是什么事情,要“放弃”是非常困难的——要放弃当高中生,就和自杀一样的困难。
至少也该先上完高中吧。
不过,实在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对我说出这样的典范型台词——我本来还觉得这就跟——“生命非常宝贵、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一样听起来非常可疑、完全是睁眼说瞎话的充满虚伪的话语,但是一旦听到有人这么对自己说,我却反而深有感触地产生了“嗯,或许是这样吧”这样的感想。
而且,这毕竟是监护人对我说的话,身为被监护人的我也只有默默低头接受了——当然,就算说是监护人、也并不是父母的意思。
我并没有父母。既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
没有没有。
已经不在了。
所以我这里说的监护人,指的就是“明明是没有任何亲族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却愿意照顾无依无靠的孤儿的奇特夫妇”
箱边夫妇。
保护司——这么说或许有点不太恰当,说得更浅显易懂一点,大概是类似于养父母的存在吧?
经过一连串的迂回曲折后离开了直江津高中的我,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被决定了下一个目的地,也就是某对老夫妇所居住的独立住宅——后来我被分配到的房间,甚至比之前住的公营住宅还要宽敞不少。
本来按照乡镇机关方面的安排,我在离开小镇之后也应该过着一个人的独居生活才对,至于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连我自己也完全搞不明白——当然,在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陷入某种莫名其妙的状况,这的确是很符合我一贯的风格啦。也许是因为无父无母的未成年人过独居生活这种事果然遭到了上面的反对,又或者是我这个遭遇不佳的少女碰巧幸运地被有钱人家看中了吧。
幸运?我吗?笑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