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我出现在神社的理由实际上跟以后的事情发展是完全没有关系的,所以不管真正情况是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当时身在京都的神社这件事了。
当然,我的老家并不在京都,我去的那座神社也不是自己家附近的神社。或者说,我头脑中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老家」的地域概念。虽然各位可能会以「你至少也应该有自己的户籍吧」来反驳我,但是户籍什么的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被我卖掉了。
当然,我说的十几岁是骗人的,说是卖掉了也有一半是骗人的,不过现在我确实是一个没有户籍的人,这点是绝对没错的——名为贝木泥舟的人,已经在几年前因为交通事故死掉了。
当时保险公司为此支付的保险金,有好几成都落到了我自己的口袋里。
这么说的话,听起来好像有点胡乱吹牛的感觉吧。
不过对于我现在是一个居无定所的流浪汉这个事实,我可以对天对神发誓绝对没有半点虚假——虽然这并不是值得在神社里说的话,但我确实可以对天对神发誓。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现在过的生活也就跟我的老朋友忍野咩咩没什么区别了——要说有区别的话,就只在于他喜欢在废墟里睡觉,而我却喜欢在豪华大酒店里住宿罢了。
这两者都同样是个人的喜好,也就是所谓的各有各喜欢,其中并不存在贵贱之分——因为正如我死也不愿意露宿街头那样,忍野那家伙恐怕也是对豪华酒店、手机和不义之财深恶痛绝吧。
当然,他的流浪生活也是跟他职业上所必需的巡逻行动相挂钩的,跟他相比起来,我的流浪生活却包含着逃亡生活的侧面。如果勉强要区分贵贱的话,果然还是他比较高贵,而我则显得比较低贱了吧。
总而言之,那时候我之所以出现在京都,并不是因为我是京都人——我既不像影缝那样懂得流畅运用那怪异莫名的京都腔调,对于这个都市的阴阳道也同样一窍不通。
答案很简单,只是因为「要新年祈愿就应该去京都」这个理由,我才会在每年的元旦特意跑到京都去——如果我这么说的话,会不会也可悲得像是在说谎呢?
不过这个地名实际上不管是哪里都无所谓——就算是东京的著名神社、或者是福冈的著名神社也都一样。
我只是因为京都说起来比较通俗易懂才说是京都的——大家完全可以这么理解,我是不会介意的。就算各位认为我其实是去夏威夷度过了一个优雅的正月,也没有任何问题。现在确切的事实,就是我绝对不在那个已经被禁止出入的、一派和平安详气氛的那个小镇里。即使是这件事,各位也同样可以随便怀疑。
说白了,实际上根本就无所谓。
这一切不管怎样都是没有关系的。
我在什么地方、怀着什么心情、采取了什么样的行动——那些琐碎的东西,在切人这个故事的开端上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不管开始的起点在哪里,我到头来也只是个局外人。直到最后冲线的瞬间为止,我也只是一个区区的局外人。
所以这里最重要的是时间。
时间表上显示的时间是正月元旦——只有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一年之中给人最深印象、容易残留在记忆中的一天就是元旦。究其原因,自然因为它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了,即使对像我这样的人来说也不例外——既然连我这个早已丧失了暑假、寒假和春假的意义的大叔也相当重视,那么高中生们就更是如此了。怎么说呢,那毕竟是能够收到压岁钱和贺年卡的重要日子。
在一个如此重要的日子,我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接到了一个高中生打来的电话。
「喂喂,是贝木吗?是我,战场原黑仪。」
她就像快刀斩乱麻似的自己报出了姓名。
如果光听声音的话,恐怕绝对没有人猜得出她是个高中生吧。
「我想请你帮我骗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