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就和人谈“这种话题”,也只有方瑜才做得出来。她是见怪不怪啦,只不过……抬头看了一眼陈达仁,他微皱着眉,表情好像有些不以为然,不得已,她又露出一脸尴尬的笑容。
黎瀚宇放下餐具,以纸巾轻抿了下唇,神态从容地回答:“对我而言,基本上没有什么排斥不排斥的问题,不过……我很注重感觉;当然,必要的防范措施也很重要。”
“哦,黎特助所谓的感觉是指?”方瑜扬起眉梢,暗抛了一记媚眼。
黎瀚宇接收到了她投递过来的“讯息”,唇角微勾地笑了笑。“既是‘感觉’,就很难说得清了……”随着刻意拉长的语尾,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睨向颜春雨;怪异的眼神,看得她心里不禁有些发毛,赶紧低下头去继续喝汤。
“事实上,上个周末我正好有那么一次机会。”黎瀚宇接续道,低沉的磁性嗓音散发着性感的味道。“难得刚回国就有女人向我搭讪,而且还颇合乎我要的感觉,谁知道……唉!”说着,他突然摇头叹气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文娟等不及急急问道,为什么她从来没碰到过这么好康的事?她不禁嫉妒起那个陌生女子。
黎瀚宇摆出一脸受伤的表情。“谁知道我给了回应后,对方先是结结巴巴地惊呼,跟着还转身落荒而逃,活像是见鬼了一样,真伤我的心。”
听到这儿,颜春雨拿汤匙的手滑了一下,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汤差点没呛死她!他他他……分明是在说她嘛!
“咦!这场景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文娟蹙眉低喃,但因为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过类似的事情,转而嚷道:“有没有搞错啊!那个女人不是瞎了眼就是脑筋坏掉了!”
呜呜,真是痛心疾首!她是“身不由己”,没能尝试那种放纵的激情,可竟然有人就这样白白错过!拜托!眼前的男人可以称得上是一块天鹅肉耶。
噢呜!颜春雨低头暗自哀号了声。好样的,她竟然成了好友口中瞎了眼又脑筋坏掉的女人,真是招谁惹谁啊。
“也许那个女人后悔了,又或许她一开始搭讪的动机并非如你们所想那样。”陈达仁难得开口加入他们的话题。
“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文娟颇不以为然,直率地说:“又不是遇到恐龙男。而且,都说是搭讪了,还能有什么纯正的动机?”
“并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们……所想的那样,看到容貌稍微出色的男人就变了一个样。”尽管无法苟同,陈达仁言语上还是很有节制、保留。文娟和方瑜都是颜春雨的好友,他不想得罪她们。
“听陈课长言下之意,是对一夜情很不以为然喽?”方瑜挑眉笑问。
“我对别人的行为没有意见。”陈达仁看着颜春雨回答,也趁这机会表明自己的原则。“但是我自己没办法接受那种行为。我的爱情观是找到一个自己喜欢、而且也适合自己的女人,和她经营一段长久、稳定的关系,这才是最踏实的。”
“陈课长还真是一个理智又实际的男人!”方瑜呵呵一笑,目光转向颜春雨,问道:“春雨,你怎么说?陈课长和黎特肋两人如果让你选,你会选谁?”
啥?当鸵鸟当得很认分的颜春雨顿时傻愣住。怎么话题还是兜到她身上来了?当真躲也躲不过吗?
“呃……”拜托!这种问题要她怎么回答?别说和他们两人不熟了,更何况二选一怎么选都会让另一个人难看,吃力不讨好,这种事她做不来。支吾了老半天,她搜索枯肠还是想不到该怎么说才能两边都不得罪。
“我想,颜秘书应该会选陈课长吧。”黎瀚宇倒是好心开口替她解了围,迷人的双眸别有意涵地瞥向颜春雨。
“哦?怎么说?”文娟好奇地问。
“因为……”故意卖弄神秘地拉长语调。“我猜想颜秘书碰上一夜情这种事,八成也是落荒而逃。”
这句话刚好唤起了文娟的记忆,只见她深表同意地呵呵笑着,毫无避忌地脱口道:“是啊是啊,经黎特助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春雨上个周末也碰上了和你情节相似的事情呢,只不过你们的角色刚好颠倒过来,还真是巧合!”
“哦?”黎瀚宇不怀好意地挑眉。“颜秘书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主动向陌生男子搭讪的OPEN女子呢。”
“是呀,我们也很意外呢,她呀——”
文娟话还没说完,颜春雨倏地站起身来打断道:“……呃,既然大家都吃饱了,那我先去付账。”
看这情形,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免得话题继续绕着她打转。
回到公司,一行人进了电梯,方瑜始终拿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颜春雨,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心里不禁挣扎着该不该告诉她和文娟那晚搭讪闹剧的男主角正是黎瀚宇。
几秒后,电梯抵达外贸部与业务部的楼层,文娟和方瑜陆续离去,陈达仁却按住电梯门,刻意停留了下。
“颜秘书,不知道你今天下班后有没有空?我想请你看电影。”犹豫地看了黎瀚宇一眼,最后他还是当着第三人的面,对心仪女子提出邀约。
“看电影?喔,好……好啊。”颜春雨回答得有些尴尬,总觉得身后有一道目光烧灼着她,让她感觉很不自在,自然地,也感受不到被人邀约的喜悦。
“那下班后,我在公司楼下等你。”陈达仁露出欣喜的微笑,又朝黎瀚宇微一颔首后,才放开手离去。
颜春雨轻吁了一口气转回身,不意对上黎瀚宇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整个人瞬间又紧绷起来。
他态度大方闲适地瞅着她,一点也不回避;倒是她,怎么也没办法表现得像他那般坦然自若。话说回来,他们彼此之间也不过是发生了件乌龙的搭讪事件,实在没必要弄得这么尴尬不自在……前提是,只要他不再提及那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