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狂风什么时候返回火云原?”鲜于辅心情沉重,忧心忡忡地问道。
“我兄长素利已亲自赶往大鲜卑山,估计在大雪来临之前,肯定能回到火云原。”成律归望着鲜于辅,小心翼翼地问道,“鲜于大人,大将军打算何时围杀扶罗韩和射隆?”
“怎么?你们也想参加?”鲜于辅试探着问了一句。
成律归从鲜于辅这句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他脸显喜色,马上赌咒发誓,说东部鲜卑诸部愿意将功赎罪,追随柯比熊大王攻杀扶罗韩。如果柯比熊率东、中两部大军攻杀扶罗韩的叛军,那么他们就有机会彻底摧毁南部鲜卑射隆的实力,继而在战后重新划分大漠领地的时候,联合西、北两部鲜卑王,把南部鲜卑一脚踢出大漠,迅速形成三部鲜卑鼎足而立的格局。
“我马上去弹汗山,你随我一起走吧。”鲜于辅说道,“你们能否参战,只有大将军才能决定。”
扶罗韩、射隆、能臣氐撤出了弹汗山,屯兵于闪电河一带和汉军周旋。他们没有想到大汉天子竟然御驾亲征,更没有想到大将军竟然带着数万军队杀到了弹汗山。扶罗韩和各部首领商议后,一边派人向东部鲜卑求援,打算把战事拖到冬天,以便赢得几个月的缓冲时间,一边派人向大汉天子求和,只要大汉天子能撤兵,他可以带着部落迁到遥远的大鲜卑山。
大漠已经进入了初冬,天气越来越冷,继续打下去,战事很难在大雪来临前结束。扶罗韩现在不可能和汉军决战,他会一直后撤,甚至撤到大鲜卑山,为此步度更、拓跋泓和柯比熊都恳求大将军暂时答应扶罗韩的求和,把他的军队留在闪电河附近,以便来年春天予以围杀。现在大军的牲畜、粮草都严重不足,还是抢在大雪来临前撤回去为好。
这时鲜于辅带着成律归来了,东部鲜卑的投降让大漠形势再度发生变化。
李弘、鲜于辅、阎柔、玉石、贾诩等人商量了很久,谁也没办法改变大漠形势的发展。未来大漠危机就像一座山一样,压在每个人的心上,重若千钧。
“还是先把大漠局势稳定下来,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李弘说道,“无论如何,要把扶罗韩、射隆和能臣氐杀了,否则大汉何以威慑鲜卑诸部?”
“是我们打,还是让鲜卑人打?”鲜于辅问道,“如果让鲜卑人打,柯比熊等人必定会想方设法杀了扶罗韩和射隆,然后瓜分他们的军队和部落,进一步壮大自己的实力。”
“不管是我们打,还是鲜卑人打,结果都是一样。”李弘摇摇头,苦笑道,“现在胡族诸部的军队都在这里,我们总不可能当着他们的面,把数万鲜卑叛军和乌丸叛军全部杀了吧?大汉如今的现状,胡族诸部的首领们一清二楚,如果我们杀得太多,手段太血腥,激起了他们仇恨,这几年叛乱不止,大军还怎么南下平叛?”
“中兴大业的前提是社稷统一。只有社稷统一了,大汉稳定了,强大了,我们才有足够的兵力戍守大漠,才有足够的财赋支撑大军征伐。到那时,大漠上的这点危机又算得了什么?凭他们这点力量,还能重建当年檀石槐的辉煌?”
众人一致认同李弘的意见。
“为了节省军资,缓解朝廷财赋危机,我们暂时答应扶罗韩的求和,让刘豹、步度更和拓跋泓都带着军队回去,我们的军队也撤到长城以内去。”李弘说道,“待到明年春天,我们再看形势如何发展,如果鲜卑人自己不愿解决,我们来解决。”
十月中,柯比熊、阙昆等人带着军队返回了火云原,祭锋带着胡骑营随行相助。
匈奴大单于刘豹、西部鲜卑王步度更、北部鲜卑的拓跋泓各自率军撤离。
十月下,漠北都护铁钺、度辽将军刘冥也各自率军返回居地。
大将军让射虎、射缨彤率军驻守弹汗山,自己陪着小天子,率大军撤进了长城。
十月下,镇护大将军张郃接到圣旨,率军撤返青州,兼领青州刺史。
麴忠没有到青州出任刺史,他上表朝廷,以年老多病为由,要求辞去均输令一职,回家养老,但丞相李玮拒绝了。
从九月开始,长安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先是从栎阳传出长公主和丞相大人政见相左,激烈争执的消息,接着司隶校尉张辽开始传讯和抓捕关中、河东等地的官吏和商贾富豪,朝廷大力整治吏治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他预感到形势不对,频繁会见门阀世家的家主和各地商贾富豪,书信更是满天飞,府邸内进进出出的大小官吏也是络绎不绝。
十月初一,司隶校尉张辽弹劾大司农部丞黄猗。黄猗是袁术的女婿,前太尉黄琬的儿子,和鞠忠是儿女亲家,家世显赫。大司农部丞负责帑藏,掌管国库,而这位黄猗大人却监守自盗,把国库的钱财拿出来放高利贷,胆子太大了。
这下震惊了朝廷上下,连长公主都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