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蒙恬黑衫军乃是横扫匈奴的劲旅,为真正的关中精锐,而我燕兵多为本地土兵,战力远不如其。便有武臣为盟友,南北呼应,可是要想战胜蒙恬、蒙毅、李信三人也是殊为困难,一个不好,称王未成,反而会丢了性命。
第二、扶苏之才为父身为秦将心中自然有素,可以说,当世几乎无人是他的敌手,所以前番我才接受其广阳侯的封号。如果他能尽快平定关中、腾出手来,便是我和武臣联手击败了蒙恬等人,恐怕也难以在他的全力反扑之下取胜。
有此两点大患,为父故而难以取舍啊!”
辛哲年约四旬,当年也是见过扶苏几次,知道扶苏的精明与可怕之处,一时也有些犹豫,想了想道:“只是,父亲,若现在不称王,一旦蒙恬等人平定赵地,您再想称王也是再没有机会了!”辛胜苦笑道:“所以为父烦恼啊!”
就在此时,忽然间,有一亲兵急匆匆入内道:“启禀将军,宫外有一新秦军使者求见!”“噢?”辛胜愣了愣,问道:“是何人派来?”
“不太清楚!”
“请他进来吧!”
“喏!”
亲兵去了,辛哲道:“父亲,新秦军方面也派来使者,来意如何?”辛胜笑道:“来意可想而知,待会静观其变即可。如无我点头,你勿要插话!”“是,父亲!”
不一会儿,有一使者随亲兵入内。辛胜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此人三旬左右,身材削瘦,脸庞清减,但是一双眼睛显得深沉而睿智,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有风度,学者风度。
“本使蒯通,拜见辛将军!”使者施了一礼。
“什么,你是蒯通!?”辛胜有些愕然:“你不是武臣的手下吗?怎么变成了新秦军的使者?”
蒯通者,范阳人也,自幼聪慧,为当世难得之辩才!武臣在赵地起兵后,他欣然投奔,以三寸不难之舌说降赵境城池三十余座,可谓劳苦功高。只可惜,武臣此人乃是一武夫,手下也是武夫居多,对蒯通这个文臣一向都不大看得起,即便他的功劳很大。武臣自立为赵王后,仅封蒯通为御史左丞,职位远在陈余、张耳、李良等之下。自此,蒯通已认清武臣非是明主,再不肯为武臣多出一谋,而且有另投明主之心。李良与蒯通乃是旧友,李良降新秦后,便秘密写信于蒯通相召,蒯通此时见天下情势与扶苏大为有利,使欣然弃了武臣来投新秦。蒙毅、李信等与蒯通相谈后,深服其才,便将他推荐给了蒙恬。蒙恬此时正好想遣使说服辛胜归降,蒯通见这是立功的好机会,便自动请缨请来说降辛胜!
蒯通见辛胜问起,笑道:“武臣乃一匹夫耳,不识人才,迟早必会我主所擒,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我自然弃之另投明主。这又何奇之有!?”
辛胜愕然,不禁对武臣的评价又降了一个档次,笑道:“那蒯先生此次是奉何人之命前来?有何贵干?”
蒯通单刀直入道:“我奉蒙恬大将军命前来,要求将军交由兵权,归蒙大将军节制!”辛胜显然没想到蒯通如此爽快,愣了愣,斟酌了一下才道:“辛某血战平燕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何刚刚接受朝庭封号,便要夺我兵权?”
蒯通笑道:“辛将军是聪明人,那蒯某也不绕圈子。敢问辛将军自问比之蒙大将军、李大将军如何?”“颇不如也!”辛胜却也不是那种自大之人。
“那将军之才比之陛下如何?”蒯通又问。“那也是不可相比,昔年陛下纵横关东,用兵如神,可与王翦老将军相比,虽古之名将亦不过如此!”辛胜说的倒也老实。
“那好,既然将军明白自己有多大本领,那为什么还有称王之心!?常言道:人要有自知之明,若将军自知不可为而为之,恐怕来日会祸及子孙!”蒯通细说利害。
辛胜老脸一红,强辩道:“谁说某有称王之心!?这纯粹都是市井流言,某绝无此意!”“将军言不符实!如果将军没有称王之心,这燕国王宫又岂是将军之地位可居之所!?”蒯通是闻名天下的辩材,辛胜想蒙过他那是想都没想。
果然,辛胜一时语塞,无话可说。
蒯通见状暗喜,放缓了一下口气道:“好在现在将军并未称王,事情还有可以挽救的余地。如果将军肯交出兵权,归蒙大将军节制,并且迁出燕王宫,那么以前所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陛下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日后,辛将军仍然可以享受高官厚爵,子孙亦可以永享富贵,如若不然,恐自取夷灭九族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