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筳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垣巷城,当到了苏府附近时,回头向两名一路护送他的侍卫拱了拱手,便径直走进了苏府。
“禀王爷,赵远筳来了!”信宴赶来禀报。
宣王正欲端起茶杯喝茶,突然听到信宴的话,与江篱对视了一眼,没等赵远筳进来,便一起走出了房间。
“参见王爷,属下来晚了,还请王爷恕罪!”赵远筳看到王爷在房门外等他,快步上前行礼道。
“快快起来,本王已收到你哥哥的来信,说你只身一人前往西境寻人,这么多日都了无音讯,如今看着你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回王爷,属下无能,经过了多日打探,终是见到了苒青妹妹。这次就是她让属下带话回来的。”
“好,太好了,走,咱们进屋说。”
赵远筳跟着宣王进屋后,站在屋子中央,拱手道:“苒青妹妹已被西境世子救下,但是她被用刑了,脸上、手上和身上均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西境世子精通医理,已经为她医治的差不多了,属下也为她把过脉了,确实已无大碍。只是她的身子刚有所好转,不宜长途劳累,只能再在西境多留些时日了,待她养好身子后,便会回来!”
宣王听后刚要站起身来,忽觉得头晕,又跌坐在了椅子上,他扶额缓了缓后,气愤地说道:“什么?他们对她用刑了,连脸都不放过,是何人如此心肠歹毒,竟对一个小丫头使如此手段!”
“回王爷,据属下了解,掳走苒青妹妹的人名叫云俏,是一直陪着世子鄞桓长大的女人。云俏心中爱慕着鄞桓,一心想帮着鄞桓伤害王爷,又加之,她误会了苒青和鄞桓有染,这才醋意大起,设计掳走了苒青,并将全部怒气都撒在了苒青身上,对她日日用以……用以鞭刑,半张脸上和身上都有。”赵远筳边说边看着宣王的反应,看到宣王示意他说下去,便又说道,“云俏还想逼迫苒青写信向王爷求救,苒青不肯,她便用针刺……刺穿了苒青左手的五根手指,属下看过了,她的每一根手指都裹着厚厚的布条和药膏,甚是触目惊心!”
“混账!那人现在在哪?本王……本王要将她碎尸万段!”宣王情绪失控,一手将桌子拍成了两半。
“回王爷,云俏等人当场被活捉,听说鄞桓在救出苒青时大发雷霆,将他们关进了地牢,日日受着鞭刑,等着他亲自审问,。”
“哼,死还真是便宜他们了,没想到那鄞桓竟能做到如此,倒是颠覆了他往日的形象。”
“回王爷,这是苒青托我带给您的信,请您过目!”赵远筳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交到了宣王的手上。
宣王拆开看到里面的八个大字后,一股暖流涌入心头,瞬间眼眶湿润,说道:“苒青,本王害你受苦了!”
赵远筳见宣王情绪有所好转,便将苏苒青临别时的交代,原原本本地说与了他听。宣王听后,心中更是伤痛,苏苒青在危难之际,仍能为他着想,可他却只能干坐在这里,不能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
江篱看着赵远筳似乎还有话要说,便示意让他接着说下去,赵远筳便将在鄞桓的寝殿内所听到的事情,还有鄞桓彻夜为她研制药膏,怕她因鞭刑留下疤痕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宣王和江篱同时瞪大了双眼,江篱更是喊出声来:“听你这么说,那鄞桓岂不是一直觊觎着小苒青?怪不得她身边的云俏会生出嫉妒之心!依我看,在我们回去的这半年里,鄞桓一直出现在小苒青的生活中,所以她有时才会鬼鬼祟祟地出门,生怕家里知道她与鄞桓在一起!这次的事情,相信与鄞桓的纠缠有着极大的关系,让云俏气到竟要毁了她的面容!这叫人怎么放心将她独自留在那狼窝里呢?”
“师傅大可放心,徒儿分析过其中的利弊,亲眼看到鄞桓对她是以礼相待,平日里只宿在书房或药房里,每日都是由医女和婢女为她上药,照顾着她,鄞桓并未同住!苒青现在一心想养好身子,早日回家,至于鄞桓对她的心意,徒儿觉得也是她无法左右的!现在看来,最起码鄞桓不会伤害到她!”
“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们总不好硬闯入西境王宫,将苒青带出来。他堂堂一个世子,本王相信他必会遵守诺言,说到做到,将一个活蹦乱跳的苒青还与本王!”
“王爷说的是,师傅,咱们现在也只能等了。临别时,鄞桓答应过属下,说他必定会亲自将苒青妹妹送回苏府,让属下务必说与王爷听,属下觉得他若也是真心对苒青妹妹好,便不至于编出这些许话,来骗我们吧!”
“唉,说来也是,现在看来,也许小苒青在鄞桓那里才是最安全的了!哼,真是倒霉,没想到这杀人不眨眼的鄞桓,竟对这小丫头动了真心!”江篱用嫌弃地语气说道。
西境,地牢中。
几日过去了,日日受着鞭刑的云俏有些招架不住了,吵闹着要见世子,地牢的看守没办法了,只好去问了夕疆。鄞桓听后,觉得这几日云俏也算是受到了惩罚,便决定去地牢一趟。
鄞桓在地牢的审问处坐了下来,夕疆命人打开牢门,将浑身是血的云俏带到了鄞桓的面前。云俏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世子真的来了,一下子跪倒在他的面前。
“世子,真的是世子,这么多天过去了,你终于来看云儿了!”
“云儿,你可知错?”鄞桓斜着眼看向云俏,问道。
“世子曾经说过,云儿在世子的心中是很重要的,云儿与世子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为何世子会如此怨怼云儿,难道真的就为了区区一个苏苒青吗?”
“哼,你不配提苒青的名字,你应该庆幸她经受了那么重的酷刑,却还能活着,不然,你以为你还有命在这里抱怨吗?”
“我就知道,一定是那个女人在世子面前挑拨离间,世子,你可千万不能听信她的鬼话啊!”
“鬼话?呵呵,你还好意思说?就冲她那一身的鞭刑,还用的着出言挑拨?你以为本世子是瞎的吗?”鄞桓突然俯下了身子,凝视着云俏那早已失去光彩的双眼,接着说,“本世子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到底为何突然要对她发难,还险些毁了她的容颜,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怎么就突然间入了你的眼?招来如此祸端。”
“什么都不懂?哼,云儿怎么觉得她明明就是假清高,她那淤泥般的过去,难道世子当真不在乎吗?她根本就是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来迷惑男人罢了,世子可千万不要上她的当啊!”
“在乎与否,都是本世子的事,与你何干?你为何也跟着人云亦云,你有真正的了解过苏苒青吗?她是不是装柔弱,你大可以去问问云嫣,她日日为她把脉,还会骗你不成?”
“与我何干?世子,难道你真的看不出云儿对你的心意吗?云儿自小便认识了世子,相知相守了十几年,云儿爱慕世子早已是王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情,云儿为了世子不惜牺牲色相,只为助世子一臂之力。难道云儿这么多年的陪伴和付出,还抵不过认识了才几个月的苏苒青吗?”云俏越说越难过,泪水不断涌出,心里的痛早已抵过了身上的痛。
“我鄞桓也不完全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你的努力、你的付出,我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我也早就与你说过,你如同我的亲人、我的妹妹一般重要,让你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是你执念太深,以至于迁怒于别人!经历这次的事后,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我真的喜欢苏苒青,不,我是深深地爱上了她!在听到她出事的消息时,我心急如焚;在看到她满身伤痕地出现我的面前时,我的心像被人剜了一块,痛到无法呼吸!云儿,缘分由天定,你我注定是亲人,你又何苦执着至此呢?”鄞桓长舒了一口气,他将一直以来对苏苒青埋藏在心底的爱统统说出,心里一下子舒坦了许多。
“可她爱的是沐珏旻,世子又何尝不是执念深重?云儿放不下,难道世子就能放得下吗?哈哈……”说罢,云俏疯了一般地笑了。
鄞桓不想多费口舌,站起身来与夕疆耳语道:“不用再对她用鞭刑了,也不可让她自裁,就让她在地牢里好好反省吧,本世子不想再见到她了!”
“是,属下遵命,世子慢走!”
鄞桓走出地牢时,天已黑了,他感觉有些累,想找人说说话,便向自己的寝殿走去。
苏苒青此时刚坐在榻上,正准备吃晚饭,忽听得婢女来报,说是看到世子走来了。苏苒青拿起筷子,毫不在意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她便见到鄞桓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进来,苏苒青看出了他有心事,也不多言,只是让婢女摆上了新的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