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向小强望了郑恭寅一眼,对蜗牛说道,“侯爷和江处长能把你们找来,告诉你们这么多,他们也是了解了我和你们小姐情谊的。你们能跪下叫我姑爷,说明你们总舵主,伯父他老人家,也是不嫌弃我的。好,我现在当着侯爷和江处长,当着你们天地会娘家人的面,认下这个姑爷。漫说陛下和侯爷许了我厚金高位,就是什么也不许,我也会豁出命来,再去救这第二回的(他故意点明:第二次了,都要有数哦)。”
郑恭寅和江美庐顿时一阵轻松。郑侯爷很赞许地望了江美庐一眼,江美庐谦恭地一笑,低下头。
向小强也知道,此时说这样一段话,不但能立刻把这个“天地会姑爷”的名分砸实,还能极大程度地赢得这些会中兄弟的心。但坏处就是,报酬的具体数目还没谈,这样一说,估计是要不上多高的价码了。
蜗牛一听这话,开心地咧嘴笑起来了。他和狗顺对视一眼,开口道:
“姑爷,您的事东厂大人都给我们说了,您是条响当当的好汉子,智勇双全,有情有义,有本事,有担当!我们天地会有你这么个姑爷,那是几辈子修来的……”
向小强摆摆手,打断道:
“我现在不需要虎躯一震,兄弟纳头便拜。我现在需要的是一批能打善战的兵。我们不是去砍人、砸场子,我们是去打仗。所以还是……”
狗顺听这话高兴起来了,张口说道:
“姑爷,人手您尽管满意,我们俩是先来的,总舵主现在在会中正给您调人呢!您放心,我们天地会人才济济,能打善战的最多!光是南京总舵就有千把弟兄,从这上千人中挑出十五个人,可算是百里挑一了!”
向小强皱着眉头,刚要说话,江美庐忙说道:
“向先生,我们的人刚从那回来,秋老虎选的人还是不错的,你先听他们说,不满意咱们再商量。”
然后她示意狗顺说下去。
狗顺一挺胸膛,很骄傲地说:
“放心,保证不含糊,个顶个都是心狠手辣、一个打八个的主儿,十几岁就见惯了血的!十五个人里,包括我和蜗牛哥在内,有十个都是当年和您一样,从北边跑过来的!这种人敢闯敢干,我们帮会就爱要这样的。我们这些兄弟在北边受不了了,硬是游过长江,投奔大明!就这份儿身子骨,当兵的都找不出来几个!清狗他妈的不是东西,我们跑过来以后,家人都给抓起来,老婆孩子给杀了,人头就挂在江边,吓唬想游过来的人!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八竿子打不着的,连老太太、小孩子、挺着大肚子的怀孕女人,都给弄到矿里干活去了,一辈子也别想出来了……就冲这,个个都跟清狗有不共戴天之仇!……其中还有两三个家伙,当年在北边混胡子,就这俩玩意儿,……”
他说着,众目睽睽之下居然从腰里抽出两支盒子枪来,抡着比划:
“就这俩玩意儿,玩的那叫一个好,指哪……”
周围一片大骇,郑侯爷让唬得脸都白了,指着哆嗦道:
“怎……怎么……这个都带进来了……没检查么?”
江美庐看看侯爷,也吓的脸都白了,手已经按在了桌上的汤姆森冲锋枪上。
向小强喝道:
“狗顺,你干什么!不要放肆,快放下!”
狗顺一愣,蜗牛已经劈手夺下,倒执枪管,小心地放到桌上,然后又从自己腰里抽出两支盒子枪,也放到桌上,后退躬身忏悔道:
“草民太放肆了,请侯爷、处长恕罪!请姑爷责罚!”
郑恭寅哼了一声,端着架子道:
“带着枪械进侯爵府邸,已经是有罪了,还拿出来比划!本侯还罢了,陛下可是正在本园巡幸的!你们晓得这是多大事吧,嗯?”
一听差点惊着圣驾,两人吓得脸色大变,垂手低头站好,口中不断赔罪。蜗牛不时恶狠狠瞥一下狗顺,暗骂道:就会惹麻烦,看回去整不死你小样儿的。
向小强见状,猜到这可能也是郑侯爷借题发挥,给他留一个卖好的机会,连忙道:
“侯爷,兄弟们可能也是头一回进这么重要的地方,不太懂得规矩,平日里草莽惯了,带上两把家伙防身,也是有的。现在突然听说小姐出了事,心急上火的,可能也没想那么多……侯爷,我虽然今天才认下这个名分,会中兄弟的不是,也算是我的不是了。回去一定教好他们规矩,让他们登门赔罪……侯爷,念他们救人心切,也是为了大明好,您就别怪罪了吧!”
蜗牛和狗顺看着姑爷刚认下名分,就替他们揽下罪过,向大明朝的侯爵赔罪求情,都胸中一热,抬眼很热切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