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向小强正在零号办公室里大展宏图之际,在东方4500公里外的遥远海面上,已经开始了一次改变潜艇战命运的战斗。
东京湾东南400公里的海面上,大明海军一艘700吨级的中型潜艇“黑鱼号”,正在海面上向南航行,尾随一艘几千吨的日本货船。这艘货船大概是刚从东京湾里出来,正要南下,可能是去澳洲,也可能是去欧洲。这是半个小时前刚被嘹望手发现的,现在距离还有七千多米。日本货船应该已经发现了黑鱼号,而且好像也明白了它打算干什么,正在开足马力,没命的奔逃。而黑鱼号也是劈波斩浪,披着两道白浪猛追。
黑鱼号艇长石娟子打算从侧舷追上它,用一颗鱼雷击中它的侧腹,把它搞定。这么大的货船,一颗鱼雷差不多了。如果还不行的话,再加几发炮弹,也差不多了。像黑鱼号这种中型潜艇,前甲板上已经有一门75毫米防空炮了。
黑鱼号从舰长到下面的水兵,都十分兴奋,这将是她们击沉的第一艘日本船只。那艘日本货船最大航速也就是11节左右,而黑鱼号最大航速能开到16。5节。这么近的距离,追上它也就是分分钟的事。而现在天气晴朗,大海风平浪静,就像一个大湖,正适合潜艇这种小型船只发挥速度优势。况且举目四望,几海里的距离外,一直到最远的海平面上,都不见一根桅杆露出来,也不见一条黑烟冒出来。那艘日本货轮现在根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人能来保护它。就算现在已经有日本军舰接到求救了,那么赶到这里也来不及了。
艇长石娟子站在舰桥上,用望远镜看着前方的日本货船。旁边的水兵抱着信号灯,不停地发着信号,向日本货船发出最后警告,命令它停下来,接受检查,否则就要开炮了。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是按照国际公约来行事的。不过谁都明白,那日本货轮是不会停下来的。黑鱼号前甲板上的炮组也准备好了,炮弹入膛,只要石娟子一声令下,就开炮轰击。
……
突然,身后的观测手一声大叫:
“五点钟方向,飞机!!!”
“唰”地一下,舰桥上的几个人都转过身来,抬头望着右后方天空的那个小黑点。观测手继续报着:
“距离:1000米,高度:中等!俯冲轰炸机!!!”
按照条例规定,这时候必须紧急下潜了。而最近几天,向小强也通过海总参向潜艇部队反复警告过:一旦发现飞机,不需要判明什么飞机,都必须立刻紧急下潜,不得耽搁,也不得试图击落敌机。除非距离太近,已经来不及下潜了。因为海空战时代到来了。
但是并非所有人都把这警告听进去了。大明潜艇部队建成的十几年内,还没怎么遭受过来自空中的实际威胁。之间和北清作战的时候,大明潜艇也受到过北清飞机的袭扰,但是总是潜艇占上风的。清军飞机要么象征性的扫射两下,要么远远地投下一颗炸弹,对潜艇根本没什么实质性的威胁。而潜艇倒有好几次击落、击伤清军飞机的记录。而越是这样,清军飞机越是不敢靠近潜艇攻击。
现在,大明潜艇部队这些女孩子们,早已把上边的警告当成了耳旁风。她们心中,根本就还没建立起对飞机的恐惧。真正让她们恐惧的,反倒是驱逐舰。
不过因为这次是日本飞机,石娟子也听说过日军和清军的巨大不同。她犹豫了一下:下潜的话,那辛辛苦苦追踪半天的这几千吨的货船,就要白白放跑了。她很是不甘心。就这么一犹豫,几秒钟过去了。下潜的最佳时机已经过去。现在再下潜,反而容易遭到攻击。潜艇在下潜的过程中,是最脆弱的时候。因为潜艇的大半身躯还露在水面上,但是所有的甲板武器已经没人操作了。等于在这个过程中,潜艇就是个不能反抗的活靶子。
石娟子当即命令:击落敌机。
舰桥后方的一门双联装20毫米机关炮立刻开火,乒乓巨响中,两条火线迎着那架飞机就飞过去了。铜弹壳叮叮当当地砸在甲板上,滚落进水中,白烟滋滋作响。
那架日军轰炸机向右转,很快绕了一个大圈,飞到了潜艇的前方。这下飞出了潜艇后部机关炮的射击半径,速射的机关炮打不到它了。前甲板的75毫米炮摇起炮管,“当”地就是一炮。远处天空中炸开一朵黑云,但是距离日本飞机仍然很远。对付这种单架的飞机,这种单发的高射炮基本没有用。
石娟子脸上的汗下来了。她命令潜艇全速倒车,同时左满舵,慢慢地把后部转过来,让机关炮能够再次向飞机射击。但是毕竟一个是潜艇,一个是飞机。双方的机动能力天壤之别。不管潜艇怎么转,飞机总是稳稳地处于潜艇的前端半径内。
看来对方的日军飞行员也是个新手,心里比较没底,要不然早就俯冲投弹了。他大概是想采取风险最小的方式:不断地给潜艇施加压力,把潜艇逼下潜,然后在潜艇毫无抵抗的时候俯冲投弹。
几分钟后,另一架日军轰炸机破云而出。石娟子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两架日军飞机各自占领了有利阵位之后,就同时从两边呈45度角俯冲下来,同时猛烈扫射。黑鱼号也猛烈反击,20毫米机关炮对付左舷敌机,75毫米炮对付右舷敌机。左舷敌机在机关炮的猛烈炮火中稍微避开了些,在距离艇艉30米处接连投下四枚炸弹。
四座巨大的水柱腾空而起,几乎把潜艇掀翻了。要不是炮手们都绑着安全带,这下全都得落进海里。
而另一架敌机的炸弹几乎就贴着右舷爆炸,剧烈的震颤中,前甲板一片浓烟。浓烟散去,75毫米炮上满是鲜血。而四名炮组成员都没了踪影。前甲板上只剩下大片鲜血和焦黑。
眼泪一下就从石娟子脸上滚下来了。她脸色惨白,盯着前甲板,举目四望,看到了十几米外海中漂着一具尸体。石娟子咬着拳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没有发出尖叫。她颤抖着命令道:
“快!替……替换炮组,继续射击……”
几个替补炮手慌忙钻出舰桥的侧舱门,跑到前甲板上,也立刻就被这幅惨象吓呆了。石娟子在舰桥上大骂道:
“楞什么!找死啊!”
几个女兵吓得一下子哭出来,但一边哭,手脚也立刻行动了起来,扣上保险带,摇着炮管,开始各司其职。马上,又是一朵黑云在敌机附近爆炸了。
……
舰桥舱门打开了,一个女兵向上大喊着:
“艇长大人,电机左配电盘被震落了,轮机舱内起火,右舷柴油机停转!现在艇内都是烟,海水也进来了!!!”
听到这个噩耗,石娟子脑子中嗡的一下,眼前一阵发黑。
而在天上,两架敌机已经爬升起来,现在又开始做第二轮俯冲,喷着火舌直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