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铮多心了。”杨朔铭笑了笑,说道,“我从边防督办的位置上下来,其实就是为了免除又铮的后顾之忧。”
听了杨朔铭的话,徐树铮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他定定地看着杨朔铭,等待着他的下文。
杨朔铭笑了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陈宦、张作霖和傅孝安见状也跟着举杯,一饮而尽。
“我知道又铮为何这么说,”杨朔铭说道,“强权之下,没有人是安全的,而我从边防督办的位置退下,又取消此职,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这种可能危害到我们每一个人的安全的强权出现。”
徐树铮听了杨朔铭的话,神色不由得一凌,眉毛也跟着扬了起来。
陈宦注意到了徐树铮表情的变化,不由得微微一笑,而张作霖和傅孝安的脸上则和徐树铮一样,现出了专注之色。
“如果还是象以前那样,你方唱罢我登场,大家都围绕着最高权力殊死争夺,那官场和社会就永远是帮派林立、成王败寇的江湖角斗场。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能永远保证自己是强者。”
“江湖上不是有句话嘛,‘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张作霖笑着补充了一句,“虽然话糙了一点儿,但事实确实如此。”
“雨亭兄所言不错,这句话,适用于每一个人。值得同情的是我们这个民族,我们每一个人,上至大总统,下到黎民百姓的每一个人,现在依然没有能够摆脱这个怪圈。”杨朔铭说道,“而我要做的,就是要打破这个怪圈。”
“连国家领导者犹且需要法治才能获得安全社会环境,更何况平头百姓?可惜,在我们国家的多数时期,正是典型的不讲法治、强者为王的暴力时代。在这其中,没有人会真正感到安全,今天把别人斗垮的人,明天很可能就会被另外的人斗垮。不管是谁,都会成为这种混乱制度的受害者。”
“而改变社会运行的规则,使社会竞争在良性、法律、规范的秩序中进行,让社会从江湖角斗场变成国民社会,生活在这个社会中的人才是安全的。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奥妙的理论,只是现在有权制定法律或者社会规则的人,或者因为正享受着权力的滋味而不愿放弃,或者囿于获取权力、保持权力和争夺更大权力的惯性和自身生存发展所需,看不到、或无法跳出存在于其中的规则来做出整体的改变。”
“而我,愿意做这样改变的第一个人。”
杨朔铭扫视了一下大家,目光最后落在了徐树铮身上。
“我想要知道,又铮兄愿不愿意和我们大家一样,做改变规则的人。”
听到杨朔铭的最后一句话,徐树铮的身子微微一震,他看着杨朔铭,缓缓点了点头。
“当然愿意。”可能是因为喝酒喝得有些急的关系,徐树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是吗?”
“是的。”杨朔铭点了点头,“因为我们现在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瀚之为什么这么说?”徐树铮问道。
“咱们中国,从现在算起,最多还有不到二十年的发展时间。”杨朔铭说道,“现在别看咱们中国疆域空前辽阔,国势也有蒸蒸日上之势,但在我们最强大的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最强大的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徐树铮不解的问道。
“对!现在别看我国击败日本,又占有中西伯利亚的大片土地,外患大大减轻,而实际上,我国的周围环境是变得恶化了。”杨朔铭看着大家,说道,“目前我国已处于俄日两国夹击之势,他日一旦俄日联手以图我,则我国危矣。”
听了杨朔铭的解释,徐树铮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苏俄与日本意识形态迥然不同,要说他们联手……”严式超略一沉吟,脸上也现出了忧色,“这种可能性其实也不是没有……”
“这种可能性其实是很大的。”陈宦接口说道,“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没有道义可讲。为了自己的利益,任何问题都好商量,更何况是意识形态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
“不错……”徐树铮苦笑了一声,“国之不存,家将焉在?国家已然陷入危局,我不想着为国家做点事情,却在这里为个人而患得患失,真是可笑……”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抓紧一切时间,为将来的危机到来做好充分的准备。”杨朔铭说道,“又铮肯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