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崖气道:“你少要胡说。”陆崖怎么能相信父亲做出这种事?不等鬼面和尚说完,便将他的话打断。
鬼面和尚笑道:“你不相信,就当我是胡说好了,你想一想,你武功几个月前,比起杨钦虎如何,若真仅仅为了夺魁,为什么不派他去?义军分散山南海北,武功比你高强的有多少人你可知道?比你名气大的高手数不胜数,单单派你一个无名小卒前去送死,其中奥妙你还想不透吗?”
陆崖惊慌地睁大了眼睛,听鬼面和尚所说只觉得脊背发凉。莫说别人,单单火云的武功那时就已经在自己之上了,虽说他已经娶妻,但是他若不说已经成亲,那自然也没人知道,要他参加比武也未尝不可。
鬼面和尚接着说道:“我虽然之后未去观看比武大会,但是我料想你决赛之时定是困难重重,本来贾步平可以做你最好的帮手,可惜他受了重伤,已经无能为力,故此早早来找我帮你的忙,我本念你是故人之子,有意相帮,但是时间紧迫,我也已经来不及去救你了,心想就听天由命好了,只不过你能全身而退,倒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时救你的人恐怕一个忠义岛的人也没有,难道是你两位师兄救了你?”
陆崖回想当日的确只有马可波罗一人带着五雷神机相救,除去父亲所说的担心全军覆没的理由之外,会不会有其他的原因?自己与亦摄斯连真酣战之时,也是谢三安发飞石惊走恶僧,火云、若水等人为何不来帮忙,难道他们一早就知道这个计划,独独瞒着我陆崖一人?他们传功于我,对我又是极好,这也只是全凭跟自己的交情,与岛上的计划并无相干,张道真所说忠义岛上分崩离析,离心离德,莫非果真如此?
仅凭鬼面和尚一面之词,陆崖还是不肯轻信?只是他说的句句属实,又由不得陆崖不信。“你之前说的都对,但不是我师兄救的我,是另外的人,确也不是忠义岛的人。”
鬼面和尚点点头,问道:“那你现在怎么想的?还要不要回到岛上去?”
陆崖正色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你说兰儿嫁给赵昺,我无论如何不能相信,我要亲自去岛上问清楚。”
鬼面和尚笑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的兰儿在你走之后,已经与皇上完婚,你一去便知,只不过我怕你有去无回。”
陆崖道:“你又是什么人,方才你说我是故人之子,你究竟是谁?”他心中已经大概猜到鬼面和尚是谁,只是不愿意相信。
鬼面和尚一脚将地上的黄太郎踢昏,陆崖问了声:“你……”话音未落,鬼面和尚一只手扶住面具,慢慢摘下,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一条刀疤赫然而现,“分别多年,你可还认得我?”
ps:这个月全勤又泡汤了,昨天忙。
感谢熏陶得没文化打赏,昨天太忙,忘了感谢了。
那天看了个完本的大神的书,在书里写说他从不感谢打赏。不感谢有什么好牛的?也不见得多有性格。我也写上一句吧,我不是大神,所以从来都感谢打赏,“感恩的心……感谢有你……感谢书友,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唱的不好,谢谢。
第60章(下)忆往昔不堪回首
鬼面和尚一脚将地上的黄太郎踢昏,陆崖问了声:“你……”话音未落,鬼面和尚一只手扶住面具,慢慢摘下,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一条刀疤赫然而现,“分别多年,你可还认得我?”
陆崖尽管心中早有臆测,见鬼面和尚将面具摘下,居然和自己之前料想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陆崖仍然觉得做梦也想不到这竟然是真的,他扑过去一把拉住鬼面和尚的一只手,道:“江叔叔,真的是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过的?”
鬼面和尚正是江钲,他一只手紧紧抓住陆崖的手,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想去抚摸陆崖的头,陆崖年幼时,江钲曾经把一根羽毛插到他的头上,回想起来仿佛就是昨日之事,但此刻江钲的手只是抬到半空,并未落下,他的手沾染了太多无辜生命的血,如何还能去抚摸别人的头。况且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这么多年独来独往,昼伏夜出,江钲的个性已然大变,回忆起过去的时光,也只是心中稍微感叹,那一瞬的感叹,转瞬也已经泯灭,他咬了咬牙,把手又放了下来,冷冷地说道:“这么多年,我都是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陆崖道:“我知道江叔叔一定受了很多苦,很多委屈,这都怪那个亦摄斯连真,可惜在大都时被他逃掉了,要不然……”
江钲道:“我变成魔人的确怪他,却也不全怪他。我有今天。命数使然,说起来和张世杰还有些关系。”
陆崖奇道:“此话怎讲?”
江钲双眼迷离,回想起当年之事。松开陆崖的手,淡淡地道:“崖山一战,大宋水军几乎全军覆没,我本想率江家军赶往救援,但是山城却被李恒的人马包围,到了第二日,传来皇上已死的消息。我那时心灰意冷,虽想已死殉国,但是江家军跟着我的两千弟兄的性命。我却不能不顾,故此打消了自尽的念头,想起张弘范在江南杀戮了那么多同胞,我也绝对不能投降。崖山被围困七日之久。小小山城,我们两千人终究守不了多久,无奈之下,只好率众突围,弟兄们死得死伤得伤,最后逃出来的只有不到几百人。那天的夕阳也像今天这么美,就像是血染成的。”
江钲倒背着双手,面向落日。回想起两千江家军最后所剩无几,心中感慨万千。“我料想大宋无望了,便叫最后几百人分批潜去苏州寻找当年的江南旧部,组织义军继续抗元。自己偷偷找到太真道人,也就是贾步平,混进鞑子军营,异想天开地想去刺杀张弘范,而贾步平劝我杀了他并不能扭转大宋的局面,当时我只想杀了张弘范替皇上报仇,也管不了那么多。
贾步平与张弘范关系不错,自然不会帮我,而张珪那时也查出之前放走我的就是自己的师父,故此贾步平只好走了。我自知道不是张珪的对手,便一直隐藏军中,直到有天张珪被派往江南,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就在坐船北上的途中,我趁着张弘范熟睡之时给了他一刀。张弘范疼得大叫,把我的刀打落在地,这时官兵围拢过来,我则投水逃走。”
陆崖点点头,“原来张弘范是这么死的,怪不得回到大都没多久便身亡了。只不过那太真道人也就是我结拜义兄,你说他与张弘范交情甚好,那为什么又不阻止你?又为什么带你来军营?究竟是他是好人还是坏人?”陆崖不禁想起贾步平帮张弘范学会子母飞链刀之事,故此想问问江钲对贾步平了解多少。
江钲冷笑道:“好人?坏人?谁知道?我连我自己是好是坏也分不清,如何去分辨别人?张弘范对贾步平有知遇之恩,故此贾步平也曾经做下许多错事,直到江南一个小村子一夜间被屠戮殆尽,他才反省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当时你师父的老婆孩子全在那个村子里,他和你师父有旧交,如何能不痛心?直到后来在大牢遇到文丞相,他才彻底决定痛改前非。”
陆崖恍然大悟,原来贾步平为了小义舍弃了大义,最后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只不过他念及旧情不忍杀张弘范而已,可那时他醒悟过来又有什么用呢?之后隐姓埋名,不问世事,由太真道人变成了今日糊里糊涂的贾步平。”
陆崖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心中一阵难过,原来贾大哥表面上装作糊涂、平素里嬉皮笑脸,却原来是满心的懊悔,“那你变成魔人和张伯伯又有什么关系?”
江钲道:“我逃到江南以后,联系到以前的旧部,才知道原来张世杰还另有退路,便带着剩下的江家军去投奔,哪知因我在海战之前曾反对他在海中筑水寨,故此张世杰怀一直恨在心,我这人性情耿直,也没想太多。到了轩辕庄之后我说他不该不听我的劝告,他却说我分兵据守,贻误战机,皇上有难我又未去救驾,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不欢而散。之后他与白莲教的教主杨振龙合兵,削了我的兵权,把我关进牢里,他要我认个错,就放了我,可我偏偏就不服气,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要赖在我的头上?你说张世杰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陆崖道:“如果真是如此,那……那自然是他不对。”
江钲笑道:“我也这么觉得,我没战死沙场,难道还能死在自己人的手中?就算他不杀我,我只要不认错,那不是要在牢里呆上一辈子?还好看守牢房的是我以前的部下,偷偷将我放了。我心灰意冷,索性出家了,却不想后来亦摄斯连真来中土传教,以前我曾和他交过手,他认出了我的身份。就把我抓去炼成了魔人。虽然我现在侥幸逃脱,但死于我手的无辜之人也已经数不清了。我本来可以一死了之,但是害我的人都活着。我岂能就这样轻贱自己,如今亦摄斯连真暂时不会找到我,叫我得空,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张世杰身败名裂的机会就在眼前,我该不该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