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已经过去数日,那个消息带来的激愤已经渐渐沉淀下来,转化为一种沉默的执着,而心情也逐渐敞开起来,一路之上,居然还有心调笑几句。
东行而去,穿过市集,四周的民居和商户日渐稀少,反而渐渐可以看到田间收割的农人。
冈崎离城大约五六里的地方,“玉越屋”的牌子无精打采的挂着,背后是一间寺庙,仓促之间,看不出宗派,而旁边则立着一座土藏。
从正门进去,大厅里只有一个年轻人,斜倚着墙壁睡在地上。
看来生意算不上兴隆呢。泛秀如是想,却并不出声,只轻轻瞥了合子一眼。
合子面色微红,上前拉扯着年轻人的袖口。
“三十郎,醒醒啊!”
她轻声唤道。
被叫做三十郎的年轻人揉了揉眼睛,支起身子,干净利落地翻身起立。
“合子……难道是千五郎又欺负你了?放心,我立马去揍他……”
这个三十郎的言语虽然滑稽,却也应对自如,显然是跟合子相当的熟稔。
泛秀心头没来由地闪过一丝不悦,继而消散无形。
“是这位大人要来看具足啊。”合子悄悄指了指立在一旁的泛秀。
“大人?”三十郎连忙转过身来,见了泛秀,伏下施礼,“小人无状冲撞,望大人海涵。”
“无妨。”泛秀缓缓踱步,环视四周,“不知玉越千十郎先生,与阁下如何称呼?”
“正是家严。”三十郎匆匆抚了抚衣领和袖口,姿态立即变得端庄起来,“家严正在炉室之中,若是大人……”
“有劳了。”泛秀颔首致意。
儿子在睡大觉,父亲却在工作,这种事情在后世的天朝中倒是司空见惯,在这个极重礼仪的时代却是完全不可能的。不过明知是假话,却也没有必要点破。
三十郎转身钻出后门,泛秀甫一抬头,却恰好与合子对视在一起。
“千十郎先生,是我的姑父……”合子低声的解释。
“噢……千岛樱酒屋,为什么不继续经营下去呢?”本身也不在意,于是随口应了一句。
合子却突然低下头去,半晌无语。
“家父仙去之后,上总大人又搬离了古渡城……”
那个有着武士苗字“吉野”的酒屋老板,已经去世了?泛秀微微有些惊讶,离开古渡城,对这些事情都一无所知了呢……
正在此时,玉越三十郎和一个银发老者一齐走了出来。
“玉越千十郎先生?”泛秀抢先欠身示礼,却吓了对方一跳。
“不敢!”老者连忙伏身回礼。
于是随着玉越父子,四下观看了屋中的具足。
武士出身,自然对此有些见识,于是状似无意的闲聊,借机把话题引向尾张,探询对方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