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林还是把目光放在外面,脸上露出一个呲牙的表情,换来马克的哈哈笑:“运气不错,有好手好眼力一起,上个月我在巴格达可没这么好的事,一枚火箭弹把我们一组的一辆越野车掀了个底儿朝天,死了两个人。”手还在自己的胸口随便的划拉一下:“全崩开了,肺叶都还在扇动冒泡,全是破片伤,心脏也镶了两片进去。”
气氛稍微热烈了一点点,亨克顺手拉过一根安全绳把亚当斯拴在上面,拍拍自己的机枪:“我上一趟是在费卢杰,最烦的是狙击手,喏,我旁边的法国佬就伸了一下头,就被爆了头,脑浆溅我一脸!”
詹姆斯翻个白眼,不开口,朱迪撇嘴:“我跟的那个CNN女记者,就只是看见火箭弹在几十米外爆炸,就无论如何要辞职,所以我的合同才提前终止,不得不来这边,那么远,就炸了条腿过来而已,她就差点神经错乱……”边说还边在自己穿着牛仔裤的长腿上比划一下:“当时那条大腿直接就切断了动脉,血都在身子那边,这条腿干干净净,一点血都没有……”
无良的雇佣兵们说起这些血肉模糊的场景似乎能够缓解刚才的紧张气氛,浑没注意到亚当斯原本就惨白的脸开始一阵青一阵红……
就在他突然要吐的时候,亚亚一下跳起来,把他的头压到舱门外……哇……呕吐开始了。
PMC们哈哈大笑,连齐天林的嘴角都忍不住拉起点笑容。
接下来的行程再没有被袭击到,在一片啪啪啪的螺旋桨强烈气旋气浪中,六个雇佣兵习惯性的把亚当斯簇拥在中间,半躬着身穿过直升机降落空地,上到停机坪边的三辆大型越野车,第一辆装满行李包,第二辆马克和亚当斯以及朱迪在上面,第三辆才是亨克詹姆斯和齐天林亚亚,第一次分开行进,马克的小心严谨就表现出来:“都带了无线电的?信号调频统一为……备用的是……”
雇佣兵们不吭声的掏出自己的步话机,纷纷调好频道,亚亚不吭声,齐天林帮他弄好,再分别把骨震动耳麦系统戴好,这可是很高级的玩意儿,一般雇佣兵都舍不得用,詹姆斯还诧异抬眼看了看这俩暴发户,简单的试音一下,才分头上车,关上沉重的车门,一溜烟儿的往市区里冲过去……
直升机是绝对不敢在市区上空行进盘旋的,天知道什么窗口都会窜出一支火箭弹来!所以只能在郊外被北约军队控制的机场降落,两个飞行员还嘻嘻哈哈的拍拍齐天林的肩膀告别。
PMC在战地上选择的越野车无非就是这么几种,丰田陆地巡洋舰美洲版,也就是俗称的红杉,美国的领航员,再就是悍马,无一例外都是体型庞大,进出方便,适合身上挂满各种枪支弹药和战术背心的承包商们。
这几辆也不例外,拉动车门就知道这些里面都拆开加焊了防弹钢板,窗户玻璃也都取掉换成钢板,只留下一个个小射击孔。
天窗也打开切割成圆形,顶部用钢板焊了几块形成机枪炮塔,一挺带弹箱的PKM俄制机枪固定在上面,詹姆斯一声不吭的就站起来架住机枪转向车尾断后……
挡风玻璃前面加了一层厚厚的有机玻璃板,四角用铆钉固定在挡风玻璃上,中间间隔的几厘米空间再夹上一层一厘米见方的钢丝网……
其实这一切,也不过是能勉强抵挡7。62毫米步枪弹的攻击,在12。7毫米口径机枪弹和反器材狙击弹面前也还是就跟一层纸似的没区别,更多还是给躲在里面的人一点心理安慰。
亨克把机枪口朝下双手搭在枪托上,舒服的靠在椅背里,毫不在意充满战斗气息的狭小空间,随意的看着周围不断向后掠过的街景:“看上去和伊拉克没什么区别,还是满街的异教徒,依旧是满街每个窗口后面都有可能伸出来的枪口……”口气居然有点诗意化的感觉!
站着的詹姆斯蹲下来接过齐天林的一支烟:“你是念文学的么?搞得自己这么文绉绉!”
开车的是个当地年轻人,明显能听懂英语,吃吃吃的埋头在方向盘后面笑,亨克不见外的伸手拍他肩膀:“笑归笑,你可得把我们好好带回营地……”转头对齐天林咧嘴:“我真是在费卢杰呆得有点神经兮兮了,真的,好几个人都在我身边不到一米的地方被狙击手击毙,所以我突然一下就会作诗了……”
齐天林和亚亚坐在后面,詹姆斯的脚就站在他们之间,亚亚才没兴趣看外面的景色,繁华的欧洲城市还好奇,这样的地方真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索马里到处都是,所以他只是抱着自己的74U在座位上缩着,轻易地就把自己躲在装甲板后面闭目养神。
齐天林则是大大咧咧地舒展着坐在椅背里,手里拿着一部手机,上面正在展开一封苏珊刚发过来的短信:“持续开机,坎大哈城内西南部巴米亚街东段,五百米范围内。”然后还有一个经纬度坐标,那部侦探公司的手机已经被苏珊拿过去持续发短信获取坐标,而且她说她有信心控制这个侦探社不通风报信。
齐天林随手抓过一份军事级坎大哈卫星地图,在上面找寻了一下,忍不住口中发出一声汉语咒骂:“这特么狗娘养的!”
利用移动手机基站反向定位取决于手机基站的密度,这种被破坏得很厉害的城市,基站实在有点稀少,这么一个五百米范围,在地图上密密麻麻都是一两层的平房,乍一看上去就好像在足球场上去找一颗子弹!
关键是还得一户户踢开门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