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以问都不问我一句就死了呢。”
“他说他不想我脏了手,他说他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他说他想借我的马鞭用一下,他说,,他再也不能说话了。”
“丽娘,他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他搅乱了我的人生,他怎么可以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如果他的这么容易就赎了罪,那我这些年的痛苦算什么!”
“他是用我的马鞭自尽的。”
“他说差役们去雷州很辛苦,只要他死了,差役们就不用长途跋涉离家数月,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家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了。”
“为什么连一个押解他的差役他都能为其着想,却不会想想他死了我有什么感受?”
夜色,是最好的掩饰物,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不用看,太平静静的躺在薛黎的怀里,呓语般的将翻来覆去讲着那句话。
“我没有杀他。”太平的声音有些疲倦。
“我知道,我知道”薛黎低着头抱着她,嗓子有些沙哑。
“我真的没有杀他。”
“我知道”
有些事情,不用说也都可以明白。
没有人从生下就是仇敌,剑拔弩张的不合之下也有欲语还休的温情。
贺兰敏之的死,太平公主也就失态了那么一次。等到尸体运回长安,出殡下葬的时候,她便眉也冷冷,眼也冷冷,又是一副跟贺兰敏之不共戴天的仇人模样。
皇后在台上还是一副哀戚欲绝的样子,贺兰敏之的悼文墓铭也极尽铺陈吹捧之能事。将他生前的恶行一一抹去,仿佛皇后之前发配他地种种罪行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出殡的时候薛黎也去了,她是代张易之去的,毕竟这种场合这个孩子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身份去的。
那晚上苏靖发现事情不妙之后,聪明的带着他提前返家,没有给他任何发现的机会。而后又是改变计划让他跟第一批人一起,在风言风语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将他送到了高句丽,所以实际上那孩子现在还被瞒在鼓里。整日里四处询问雷州到底在哪里,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听着礼官在前面念地唾沫四溅的念叨文。看着周围一群毫不相关地人装模作样的痛哭流涕,薛黎只觉得这场面荒唐的可笑。武敏之也好,贺兰敏之也好,那个悼词中所写的样板式地翩翩郎君。哪里有半分他本来的面目。
经此一事,薛黎的心也就更冷了,有人来的时候通通托病不见,连宫里的口书都推了好几遍。每日里只在家里读书写字带孩子,整理总结例年来的手稿,等待着来年春天春耕完毕之后带家人一同去高句丽。
因为给公主准备的嫁妆太多了,所以太平公主的婚礼一直延误到来年地七月才举行,而这样皇后觉得有诸多地不如意。按照唐朝婚礼在女方家举办的风俗。高宗武后这对夫妻千挑万选。最后觉得把婚礼地礼堂设到了万年县县衙才不算给寒酸。
为了给婚车照明,从长安城最东北的大明宫(兴安门)出来。一直到城东南地万年县衙,一路上火炬点成了一条火龙。把道边的槐树都给烤焦了。沿路上撒下地铜钱、水果多到路人来不及拣,堆到街道上腐烂。以至于长安城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弥漫着一股水果的香气,而扫路的人在两三年后还能从腐烂的水果里找到铜钱。
这场豪华的婚礼虽然不能说是绝后,但一定是超前,豪华程度超过了本朝所有公主的婚礼规模。当公主的婚车行走在长安城大街上的时候,几乎整个长安城的人都来围观。而在这一片欢庆祥和中,婚礼还出了一点小岔子,那就是太平公主的婚车豪华庞大到万年县衙那么宽敞的大门都进不去,最后还是高宗和武后这对强人夫妇下令拆墙,这才把婚车驶了进去。
薛黎在整个过程中一直陪着太平,两人没有多说话,但是行动举止间自有着一种默契。薛黎陪着她梳妆,伺候她换上礼服,然后领着宫女们拦住新郎要催妆诗,送她上车,启程,给拦婚礼队伍索要酒食以为乐的路人撒发食物,和太平的姐妹们一起“杖打”新郎,是为下婿;接着转席、坐鞍、青庐礼拜,礼成之后才笑着悄悄挤出了喧闹的人群。
“婚礼结束了?”薛黎骑着马来到城门口,久候的苏靖张口问道。
“礼成了,也算是目睹了她的婚礼,剩下的撒帐我就不搅合和了,免得等会儿人多发现我们就走不了。”薛黎笑嘻嘻的摸着马儿的头,“接下来的一切我都准备好了,明天自有人去各家送信说明,等到发现我们已经走远了。”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