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安意思意思地跟小叔客气一下,“这么好的笔,小叔留着自己用吧。”
周阅海根本不在意一支笔,又开始心疼这个小侄女,一只一块多的钢笔而已,这孩子竟然当宝贝一样不敢用,可见日子过得多苦。
“这笔很普通,你先拿着练字,等你能自己写信了,送你个派克的。”
周小安这才意识到,她眼里非常有收藏价值的“古董”,在周阅海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只是普通日用品而已。
那她就不客气了!
“谢谢小叔,我肯定好好练字,练好了马上给您写信!”周小安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急于讨要奖励的嫌疑,刷刷刷三两下就把一直笔给肢解了。
没办法,从小养成的习惯,说好听点是有好奇心、求知欲,实际上就是手欠,东西到她手里越喜欢越要拆开来看看。
周小安认真研究刚到手的“古董”,周小全非常懂事儿地帮姐姐找台阶下,“小叔,我们也没别人能写信的,家里只有小叔和我三哥在外地,到时候我们一起给你们写信。”
周阅海又坐了一会儿,随便跟周小安姐弟俩聊了几句,把要了解的事明里暗里都了解清楚了,就动身离开。
既然答应了要帮周小安用她的方式离婚,就得抓紧时间布置了。
二叔公还没醒酒,睡得呼噜山响,周阅海也不用他套车送,跟二叔婆和太婆告别,“我去公社还有点事,到了公社再拦车去县里,很方便。不用麻烦二叔套车送我了,才二十多里路,用不上半小时就到了。”
周小安在心里掰着手指头算账,正常人一小时走十里地就不错了,小叔半小时走二十多里,那是个什么度啊?
周阅海说不用送,周小安和周小全还是打算把他送出村子,走出家门,太婆颤微微地站在门口跟周阅海招手,“二海,常回来看看吧!不管咋地你爹娘养了你一场!”
周阅海不置可否地告别,并没正面接这个话题。
周小安的好奇心春草一样嗖嗖冒头,太婆嘴里的“咋地”到底是咋地了呢?是因为这个“咋地”小叔才这么多年不回老家来看看吗?
脑补帝把自己绕出了满眼蚊香线,直到送走小叔回到家,她还是一脑门问号。
姐弟俩一回来,就现屋里的气氛有些奇怪,族里的三太公拄着拐杖翘着胡子坐在炕上,鼻孔嗖嗖地喘着粗气,二叔公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吧嗒吧嗒地抽烟袋,一看就是被从睡梦中给强行叫醒的,太婆和二叔婆也一言不地坐着。
“你们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二海好容易回来一趟,就这么让你们给送走了!不懂事!太不懂事了!这要是放到过去,一定请了家法再跪祠堂!看你们还敢不敢自作主张!”
三太公一见姐弟俩回来,马上开始训斥,越说越生气,把拐杖在地上杵得砰砰响,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样子。
太婆这么多天第一次没有笑眯眯地说话,脸色非常不好,“老三,关俩孩子啥事?这是俩好孩子,别吓着他们!”
三太公胡子又翘起来了,“大嫂,你有儿有女的,可不是说啥都行了!我这个孤老头子,死了都没人给打幡摔盆儿!我能不急吗!?”
“你急就从族里过继一个孩子,找二海有啥用?他养了十多年大海一家子,好容易孩子们都给拉扯大了,可算是脱出手了,还得再给自己找个爹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