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告结。
隆冬的夕阳,似战士鲜血一般殷红。
除却少量战士打扫战场,辽东铁骑已然回到营地修整,残阳下票飘扬着帝国龙旗和辽东军狼牙战旗,猎猎生风。
战场的另一面,一队队铠甲在身的白衣没命军,游行在张牙舞爪龙肖军旗周围,等候着下一轮的冲杀。
出乎阿史那野预料的是,进入河北郡,虽然初有小胜,但自己的部队也损失不小,龙行云的贼股,战力要远远超过马登程、朱拱地之流。
不说别的,就说龙行贼部,甲胄、军械、马匹、甚至战车等装备,都比较完整;仅有的缺点,就是他们行动过程中拖家带口,大大减缓了速度和整体战斗力。
然而,这也是白衣军没有办法的办法,没有这些女人家眷随军生育,他们的兵源就难免出现匮乏甚至断流,在战争中,女人已经沦为了可悲的战利品和泄欲生殖工具。
这已经是辽东军渡大河以来,第九次与白衣军正面交锋。
这九次交战,双方互有输赢,各有死伤。寒风拂过战场,两边的兵卒只是默默地收敛着各自同袍的尸体,哀伤的葫芦丝声,渲染着刚刚结束的厮杀惨烈。
阿史那野所接仗的白衣军,是有好几股乱军组成的,其中势力最大的则是“十二死肖”中赤发黄须、身材伟岸的五爷龙行云所部。
虎、兔、马、猪四肖攻略河东的军事行动以失败而告终,四大四肖两死一逃一降,兵败如山倒,大大触动了龙行云。
白衣军在河东难以立足,一部分转投在了龙行云帐下,实力大增的龙五,有心杀回河东,于是率领手下贼伙,攻陷河北郡,抄掠渡口。
进入河西的白衣军给陇西军击溃,使得龙行云又捡了不少便宜,收留了大约两万多败兵,势力大增的龙行云,很不情愿步涂捣药之后尘,去河中抱牛耕田或苏运粮的大腿,于是挥兵攻取河东郡,跟辽东军宿将吕青鸟交锋,吕二先生是帝国出了名的防守大师,协助二公子安惊风,把河东郡防守的铁桶般滴水不进,稳如泰山。
龙五久攻无功,立刻返身来抢渡口,继而打算出河东关,转掠河东,另辟蹊径。
此番龙行云叛军大队兵陈渡口之北,对督府辖地虎视眈眈。
这个龙行云,是贼中比较有政治头脑的一个,不同于其他贼帅的抢掠财物为生计,他以占领的河北郡为依托根据地,尊重读书人,开官仓发放赈粮,吸收四方的读书种子和缺衣少穿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饥民,给与官职、分配军器,割据称雄,俨然一方诸侯气象。
这两年来,龙行云靠着这些技术手段,手下新收的小弟越来越多,扩张的地盘越来越大,只河北郡一地,令不出河北,只知有龙五而不知有朝廷了。
阿史那野遇到了硬敌,跟副手吕青鸟一合计,照样学样,以粮食为号召,也抢着收拢了十万左右的河北饥民,编练成“陷阵营”,放在战场最前沿,与白衣没命军死磕。
龙行云则暗中联络了独山群盗“独山三狼”黑狼申棒子、白狼荣老虎、花狼吹箭等山贼团伙,说好了打下河东,所有的财物女人三七分账,使其在战场侧翼活动,分散辽东军的注意力和兵力。
惨烈的战斗,再一次在平坦柔软的渡口河床上开始!
龙行云叛军跟辽东军驱赶阵前的饥民队伍厮杀半日,屠宰为了一顿饱饭上战场玩命的饥民万余人,叛军也损失了两千多人。
战到激烈处,龙行云艺高人胆大,亲领六百悍匪骑士,直接穿过沙场,来冲突阿史那野的中军大阵!
叛军见龙五爷身先士卒亲自冲阵,士气高涨,大破辽东军阵前的饥民陷阵营。
阿史那野看得真切,摘下“极乐弓”,一箭飞出,射穿乱军中纵马狂杀得龙行云三层重铠,标中小腹。
龙行云通入心扉,差点落马,鸣金收兵,辽东军也不敢赶来追击,两方各自罢战,第九回合又是斗了个旗鼓相当王不见王。
硝烟弥漫的沙场中间,尸体堆满了河床,附近几条支流已被浮尸堵塞,河水染成了红色。
寒夜里,军营刁斗森严,梆子声声,来日一场生死大战在所难免。
金乌高高挂起,辽东军早早饱餐战饭,仍是饥民陷阵营列队最前,四大兵团压住阵脚,摆列整齐,讨敌骂阵,准备放手厮杀一阵!
叫骂了老半天,也没见叛军如前九日一样出营冲阵应战,只看见对方营地里旗幡招展,烟气腾腾鼓声咚咚,这是昨晚修仙太晚起床起晚了吗?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阿史那野马上派曹将军带人摸过去打探究竟,结果曹将军的回报,让阿史那野的脸色都白了!
对面的叛军大营早已人去营空,那些所谓的旗幡和烟气都是龙行云放的烟雾弹,鼓点声也是把羊四腿攒捆绑在鼓上所产生的音效,这白衣没命军玩了个大魔术,一夜之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阿史那野和薛、曹、何、高四大将领,表情都沉重了下来。
这好几万叛军都跑哪去浪了?是撤回大本营河北郡、还是改路线去河西觅食了?或亦是……
一个念头闪过,阿史那野突然叫了声:“不好!”
紧接着,一个血人般的传令骑兵,后背插满刺猬似的箭镞,自河东郡方向弛近,军阵的士兵纷纷往两旁闪躲让出一条路来。
还没到跟前,那传令马已经累得轰然倒毙,全身是伤的传令兵摔在沙地上,两手抓住快步迎过来的薛斩马靴,用尽最后的气力,声音虚弱断断续续的说:“快……告诉野少……龙五偷袭河东郡……二公子有危险……我们几队求援传令兵都牺牲了……”
话没说完,传令小哥已头一歪,阖目无声。
“好好把这位小兄弟埋了……”薛斩落下两滴泪,吩咐身边的卫兵。
河东郡受袭?!
辽东军诸将都是心中一凛,面色难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