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把孟星哲拖回宿舍。
她把他怼在沙发上让他坐着,撂下一句话:“等我下!”就开始忙开了。
去卫生间取盆、接清水。
回房间找条新毛巾。
又走去玄关,想从上面的壁柜里拿医药箱。
把壁柜打开,她发现凭自己的身高够不到里面的东西。
于是又转回客厅,路过孟星哲时还伸手警告他:“你不要动,我自己搬椅子就可以!”
她走去餐厅搬了把椅子到玄关,踩上去终于够到了医药箱。
孟星哲看着她为自己忙来忙去,眼神追随在她身上,心口鼓胀得几乎发疼。有一瞬他想,她是不是也这样为岳旭然忙来忙去?或者为他会比为自己更操心一些?
这想法像把没开刃的刀,钝钝地割在身上却更放大每一分疼。
他赶紧甩走这些想法。
他想去他大爷的,想那么多干什么。此一刻的光景里,不是只有他和她吗?那就品好这一刻。
姚佳拎着医药箱过来,又搬了把小矮凳,在孟星哲对面坐下。
她端起他受伤的手,嘶地吸了口气。
手背骨节上全都破了,一片血淋淋,伤口旁边还挂着些灰白色肉皮。
姚佳蘸湿毛巾,小心地清理着伤口周围。她一边擦一边嘘气。
气流温柔又和暖地拂在孟星哲伤口上。孟星哲莫名就想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他浑身疼,疼得绝望。后来他怕极了这种皮肉破开的伤口疼,于是他拼了命地让自己越活越金贵,让自己再不受一点皮肉伤。
但今天为了护着一个人,他把金贵和疼痛全抛在脑后了。甚至连理智也都甩丢了。
不过他想倒也值得,她嘘在他伤口上的徐徐气息,好像跨过了时空,抚慰在他曾经绝望的伤痛上。
他又被她多治愈了一分。
孟星哲默默无声地看着姚佳头顶,那里有个小小的璇儿。他觉得活见鬼,怎么她连那个小小的璇儿都可爱得要命。
她忽然抬头看他,眼睛那么亮,对他说:“我要擦药水了,你忍着点!”
她又低下头,认认真真给他涂药水。
杀杀的刺痛感,以前他从心理上怕得要死,现在这对他来说居然像是享受。
忽然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
“你帮我接。”她低头给他擦着药说。
好像不管是谁的电话,都不如给他擦药重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