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丽耶特夫人处理过类似的事情,她会用各种各样的花招和文雅措辞,将某些特定的客人引向卫生间。她轻声说:“不好意思,先生……”
她没能吸引住他的注意力,于是她试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猛地转身,嘴里喃喃说着什么“我就知道!要是告诉他就好了”,然后用那双眼睛盯着昂丽耶特夫人。他的视线过于灼人,昂丽耶特夫人忍不住轻轻惊叫。不,没关系,我能解决。她有一次成功地引走了一帮澳洲佬,他们居然竖着大拇指在《蒙娜丽莎》前摆姿势合影留念。区区一个围巾怪人怎能难住我?
“怎么了?”男人吼道。
“不好意思,先生,你能让一让吗?其他人也想欣赏这幅画。”
女孩似乎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她说什么?”
男人正要回答,这时
第二件事情
伯爵夫人希望她的手镯不会发出怪声。不是你能听见的怪声,而是你能感觉到的那种怪声。就一件首饰而言,手镯非常搭配脖子上的金项链。唯一的区别在于,金项链不会发出怪声,而且很容易取下来,但手镯有个很古怪的搭扣。卡洛斯总说要找人修好它,但一直没有付诸行动。唉,对,他有太多的其他事情要做了。手镯在其中会扮演重要的角色。
伯爵夫人在融入环境上从来不会遇到任何问题。这也是卡洛斯说他爱慕她的原因之一。无论走进哪个房间,她都有能力显得轻松自如。哪怕在这儿,整个卢浮宫里最拥挤的展室,她看起来也很自在,超然世外,翻看杂志,默不作声地细数有多少报道直接或间接提到卡洛斯。
手镯怪声的音调渐渐升高,说明任务即将完成。她优雅而谨慎地微微转动手镯,这个轻巧的动作非常熟练,然后翻过一页《费加罗报》。啊,找到了,有一小段文字提到根特的那个集装箱。
读完这一段,她抬起头,瞥见达根的眼睛,她转开视线,忍住笑容。对英国佬来说,她心想,他还蛮好看的。要是他能再风趣一点,她或许会请他喝一杯。他多半愿意接受。只要斯卡列奥尼伯爵夫人开口,谁会不接受呢?
海蒂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与瑞士的冰封山坡有着天壤之别。没有任何东西会准时出现,餐厅的菜单总是变来变去,人们对待金钱永远那么不屑。她生活在充满浪漫和兴奋的无穷漩涡之中,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自己活着。当然,这不等于她的生活没有计划。不,绝对不是这样。
她早就学会了无视骚动。引发骚动的往往是法国人所谓的“乡下人”和瑞士人口中的“没钱人”。这些吵闹极少与美丽的事物有关,但就算有关,又有什么意义呢?
然而今天的叫嚷变得越来越让她难以置身事外。首先一点,保安在东张西望,想知道那个放浪小丑是不是什么调虎离山的诱饵。就算是又如何?只有门外汉才会尝试这种花招。
她看见达根因为困惑皱起眉头,她的回答是微微摇头。你怎么可以这么小看我。
手镯发出哔哔声。任务完成。很好。她可以离开了。她站起身,抚平裙摆的褶皱,但就在这时
第三件事情
达根正在厌恶巴黎。他知道这是他职业生涯中的最后一场豪赌,但为什么非得是巴黎呢?是啊,等事情出了岔子,至少说都怪巴黎听起来会足够有派头。
“你不会喜欢巴黎的,”队长这么对他说,“你的灵魂里没有一丝浪漫。”
队长说得对,所以达根更生气了。他望着巴黎,心想他们要是肯花上一个周末认真打扫卫生就好了。整个城市看着像是装满了青少年,等待其他人替他们收拾残局。连狗都显得无比慵懒,把每一条散步道都变成了让人皱眉的跳房子游戏。
他最后的指望是旅馆好歹可以看到风景。但可悲的是,斯旺西能批准的最好的住处位于巴黎北站背后,是个散发着豚鼠恶臭的阴森地方。
但至少巴黎让他有机会能近距离跟踪伯爵夫人。他把二和二放在一起,终于认定他得到了四。坊间传闻说有人在策划一场胆大包天的艺术品盗窃。与上述传闻有关的所有情报源最近都面朝下漂在了塞纳河里。另一方面,斯卡列奥尼伯爵夫人这几天花了许多时间在各种画廊里看时尚杂志。他开始跟踪伯爵夫人,尽心尽力得就像一条忠心耿耿的老猎犬,等待事情发生。此刻他终于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