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辰像被蛊惑了一般,竟抬起腿跨过隔离带,朝那把刀一步一步地走去。
古刀形如弯月,青铜所制,两面有刃,齐头无锋。哪怕经过岁月长河的洗礼与渲浸,依旧无法遮掩弯刀上森然的杀气。这把弯刀,不知曾经喝过多少人的血,又要了多少人的命。
这和韩汐发给他的照片看起来一模一样。韩辰屏住呼吸,伸出的手在空中微微颤抖着,带着一点渴望、一点恐惧探向了那把刀。指尖触摸到刀刃上的时候,一种奇妙的感觉席卷了韩辰全身。
温暖,充实,以及源源不断的力量。
韩辰指尖一颤,原本沉钝不已的刀刃竟然将他的手指割开一道伤口,鲜血像开闸后的洪一样涌了出来,争先恐后地爬上刀背。弯刀如月,竟在此刻发出荧荧微光来。
忽然,窗外风声鹤唳,犹如鬼哭狼嚎。好像有什么尘封已久的东西挣脱了束缚和桎梏,窗户在狂虐的风中剧烈地颤抖战栗了起来,玻璃好像随时都会被震碎一样。
韩辰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只怕自己的冒失引来更大的麻烦,连忙用衣袖将刀上的血迹拭去。窗外的风声这才渐渐地停了下来。
他锁好窗户,凑近门边,仔细听了一会儿门外的动静,确认没听到什么声音才将门悄悄拉开一条缝。
果然,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韩辰快速锁好了门,闪身退了出来。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韩辰一惊,走廊一眼就能望到头,根本无处可躲。他咬紧牙关,用双手一撑护栏,从三楼的阳台上一跃而下。
完了。韩辰想,这会儿要连腿都摔断了。
然而,身体的敏捷程度却超乎了他的想象,他在落地之前向前翻滚了一圈,减缓冲击力。韩辰轻盈地落在了一楼的地砖上,竟然毫发无伤。
韩辰站起身来,怔怔地看着他的双手。伤痕犹在,可在皮肤下流淌着的血液里,好像多了什么不知名的东西,让他的身体愈发的矫健、灵活。
赶在被发现之前,韩辰闪身闯进一楼角落的一间教室里,从窗户外面跳了出去。
韩辰双脚刚落地,确认没引来警察才松了口气。可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忽然多出个人影,韩辰吓了一跳,只见易泊颜背着手,从阴暗处中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韩辰,你干吗呢?”易泊颜的语气更像是明知故问。
韩辰后背一僵,定在原地,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她看去了多少。
易泊颜朝他走了过来,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定格在他的受了伤的手指上,“受伤了呀?”
“打扫的时候不小心。”
“我看怎么像是被刀伤呢?”易泊颜歪了歪脑袋,眸子中竟流露出几分明知故问的狡黠来,“今天学校放假,应该没有校医值班。一直流血可不行,我先帮你包扎一下吧。”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韩辰的手就被易泊颜扯了过去。易泊颜从怀中扯出一块印着皮卡丘的手帕,垂下头时头顶用发盘成的丸子只差一点就能撞到他的脸上。她长而卷曲的睫毛在空气中微微轻颤着,身上有着淡淡的药香。
嗯?药香?谁家的洗衣液会是药味?韩辰怔怔地看着易泊颜,对方为自己止血包扎的动作非常娴熟,一寸手帕都没有浪费。
“好了。”易泊颜抬起头来,竟冲他笑了笑。
韩辰的手指被手帕包成了一个萝卜,上面还扎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谢谢。”韩辰干笑道,摇了摇手指,“手艺不错。”
易泊颜拨了拨额前的头发,将手背在身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一眨不眨地看着韩辰,韩辰被她看得有些发慌,摸了摸鼻子,问道:“还有事儿吗?”
“之前听白原说你住院了,生病了?”
韩辰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白原不是和她不对付吗?怎么什么都往外说。他摇了摇头,道:“已经好了。”
“是吗?”易泊颜歪了歪脑袋,“可是那天晚上,你看起来像要死了一样。”
韩辰猛地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那天晚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