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上
大卫和凯特回到沙龙里的时候,那两位科学家还在里面等着他们,并肩坐在那张白色的皮沙发上。他们脸上的表情一片平静,仿佛整个世界并没有在全球性传染病大流行中垂死挣扎,仿佛刚才并没有人指控他们有谋杀的嫌疑。他们实在让大卫大为惊叹,他不能肯定自己对这种镇定是感到嫉妒还是惊喜。
“我们准备好继续了,当然前提是你们也准备好了。”雅努斯说。
凯特和大卫坐到沙发边上的安乐椅上。
这间镶着木板,装饰着玻璃的房间现在里面只靠咖啡桌上的三根蜡烛照明,感觉从之前的科学研讨会变成了一场深夜通宵聚会。
大卫把写着马丁的密码的那张纸拿起来,在桌上转了一圈,在每个人面前摆了一会儿,就像是降灵会上传阅通灵板56似的。
每个人都把那段笔记重新读了一遍。
PIE=伊麻孺?
537……1257=第二次多巴?新的传输系统?
亚当=>洪水亚斯坠落=>多巴2=>KBW
阿尔法=>缺失德尔塔?=>德尔塔=>欧米伽
7万年=>12500年=>535……1257=>1918……1978
迷失的阿尔法而至太古亚特兰蒂斯宝藏?
“有些地方仍然让我迷惑不解。”大卫说,“我相信头两行都是单纯的笔记——一条是关于原始印欧人的。就像我们刚才讨论过的,我相当肯定,马丁认为伊麻孺就是原始印欧人,或者至少是他们的直接后裔。另一条指的是在535年发生过,在1257年再度发生的一件事。我知道那是什么事情,我待会儿就解释。接下来的三行是个编年表——一条时间线,和凯特在伊麻孺的僧院中看到的绣帷上的事件的时间对应、重合。但我认为马丁的这个列表可能并不完整。我们一步步来。”
大卫指着亚当这个单词读道:“亚当、阿尔法、七万年。”
“在我们做研究记录的时候,”凯特说,“阿尔法指的是临床实验的第一人——接受某种实验性疗法的第一人。”
“没错。”大卫说,“我觉得亚当就是第一个接受亚特兰蒂斯基因的人类。这是绣帷上的火之洪流那部分里的故事,也是马丁的编年表中的第一个重大事件。下一列是‘洪水亚斯坠落、12500年’,我相信亚斯是亚特兰蒂斯的缩写,也就是‘洪水中亚特兰蒂斯坠落了’,我在直布罗陀那边的亚特兰蒂斯结构体当中的时候,那里有个密室,里面放映了一系列的……全息立体电影。我认为它们播放的就是这个事件——亚特兰蒂斯坠落在直布罗陀巨岩脚下。在电影当中,那艘亚特兰蒂斯飞船贴着水面巡弋,然后降落在岸边,靠在一个史前巨石阵定居地旁。两个穿着环境服的亚特兰蒂斯人从船上出来,打断了史前部落的一次祭祀,救出了一个尼安德特人。他们刚回到船上,飞船就被一波大浪冲到了陆地上,摧毁了那个远古城市。当退去的海水把船拖回到海上的时候,它下面发生了爆炸,飞船被炸毁了。”
“飞船之后被掩埋在那里将近一万三千年,直到1918年,我父亲帮助伊麻里找到了它。”凯特说。
“没错。让我不解的部分是那个注脚:‘缺失的德尔塔’57。”
“德尔塔意味着变化。”凯特说,“‘缺失的德尔塔’……就是说有个变化没有发生?”
“如果我们把马丁的笔记、那幅绣帷,还有我那天夜里在直布罗陀看到的东西联系起来……在绣帷上的前两次灾难中,亚特兰蒂斯人都直接和人类发生了接触。拯救他们或者是警告他们。这意味着直接的联系。”
凯特在椅子上往后一靠:“会不会是亚特兰蒂斯人在以某种方式引导人类进化呢?就像是在做实验,隔一段时间干预一下——然后在12500年前,这种干预消失了,因为那艘船爆炸了:亚特兰蒂斯的坠落。”
“我相信马丁就是这么想的。”大卫忽然有了一个灵感。他是不是又找到了拼图的一块碎片?
在南极洲的时候,大卫在管子里复活以后,那个亚特兰蒂斯人把多利安先放了出去——让多利安开始就有领先优势。然后他看着大卫和多利安殊死搏斗,似乎他早知道结果,似乎他只是在等着他的斗士——多利安——取得胜利。
然后大卫在南极洲又死了一次。但和第一次死亡时不同,他没在南极洲复活。他苏醒时身在直布罗陀的亚特兰蒂斯遗迹中——在摩洛哥的穆萨山地下的一部分中。有人让大卫在那里复活了。另一个亚特兰蒂斯人?大卫曾注意到,在他复活的房间里的地板上有另一套被毁坏了的衣服。他试着回忆全息电影的内容。他很肯定,那里面的两套衣服在事故中都没有被毁。
不管怎么说,事实是无法否认的:另一个亚特兰蒂斯人把他救了回来——在多利安和南极洲的那个亚特兰蒂斯人杀死他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