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半开着,赫姆霍兹和伯纳德走了进去。
“约翰!”
从浴室里传来约翰特有的声音,听上去很不舒服。
“怎么啦?”赫姆霍兹叫道。
没有应答。不舒服的声音又重复了两次,接着便没动静了。随后,浴室的门哗啦一声开了,野人走了出来,脸色惨白。
“哎呀,”赫姆霍兹关切地说道,“约翰,你好像不舒服嘛!”
“吃坏肚子了?”伯纳德问。
野人点了点头:“我把文明吃下去了。”
“什么?”
“我中了毒,我被糟蹋了。还有,”他压低嗓音说了一句,“我把自己的邪恶吃下去了。”
“就算是吧,可是究竟怎么啦?……我是说,刚才你还……”
“现在我已经把自己洗干净了,”野人说,“我用温水冲了些芥末喝了。”
两人惊愕地盯着他。“你是说,你故意这么做的?”伯纳德问道。
“印第安人净身时总是这么做。”他坐下来,叹了口气,手擦了一下额头。“我要歇一会儿,”他说,“我好累。”
“哎,意料之中的事。”赫姆霍兹说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换了种语气说道,“我们是来告别的,明天早上我们就走。”
“没错,我们明天就走了。”伯纳德说,野人在他脸上看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打定主意听天由命的表情。“还有,约翰,”他坐在椅子上倾身向前,手抚着野人的膝盖说道,“我想说,昨天发生的事我很抱歉。”说着,脸红了。“非常惭愧!”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真是非常……”
野人打断他的话,抓起他的手,充满深情地握了握。
“赫姆霍兹对我太好了,”伯纳德稍作停顿后,说道,“要不是他,我早就……”
“得了,得了!”赫姆霍兹不以为然地说。
沉默。尽管心里很难过——因为难过,所以更难过。难过正说明他们之间彼此相惜——但三个年轻人还是感到快乐。
“今天上午我去见主宰了。”野人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