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等心算教程带给程晋州的惊喜,远远不止是计算能力而已。
其实要说快速计算方式,中国的珠心算通过在脑中模拟算盘,可以做到边说问题边写答案的程度,但这样的速算方式,往往需要长期的练习。
在大夏朝这片土地上,哪怕程晋州意识到了计算方法的重要性,他也很难深入学习下去了,闭门造车适用于天才,他只是个作弊博士。
不过,《初等心算教程》却并不是简单的计算方式那么简单。程晋州按照顺序读了下去,立刻发现了几个新的实用公式,新的角度与距离计算方式,将相应的计算过程大大简略,再加上快速计算方法——这绝对不是21世纪水平的教科书,如此判断,让他将书翻的更快。
程晋州的惊喜,反衬出沈聪的郁闷。小沈同学完全是报着猎奇的心态,为了看稀罕才跟着一名13岁的小孩子跑了整整两个小时,结果到得最后,只看到沸腾的硫酸水——热硫酸爆烈开的景象的确很有趣,可时间太短了,尤其让沈聪不满的是,他自认为会收成小弟的程晋州,并没有向老大显露才学后纳头便拜,真真是一点点机灵劲都没有。
当然,瞬间燃烧的麦堆也很有意思,于是沈聪就不断的询问:“你怎么做到的,这是什么星术?你的星阵刻在哪里?”
小程同学一句话都不解释,只高傲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哪里能找到项欣星术士?”
同样的话,他如果在20分钟前提出,沈聪同学一定把他丢在原地,任其自生自灭,现在则大有不同的挠着头道:“要不去协会的分部问问?星术士们有好多办法。”
“那走吧。”程晋州率先走出仓库。
沈聪瞬间跟上,继续追问道:“你是把麦子烧掉了吗?用水和会流的酸?”
程晋州翻翻眼皮,任他猜测。
出乎意料的星阵,捉摸不清的态度一时间唬住了沈聪同学,在学校里,凡是能使用星阵的,不管有没有品级都是极有派头的,遇见一位新同学就有这番手段,沈聪也安静了下来。
坐在车上时,程晋州一心一意的研究着新得到的心算教程。
数学,从来就是从简单到复杂,再回归简单的过程。例如现在初中生就要学习的三次方程中最简单的一种,即没有二次项的三次方程(没有X的平方的三次方程),答案简单的能用2秒钟背出来,在16世纪的时候,意大利人却将之看做武功秘籍一般的存在。这也是数学史上一段有名的公案,当时意大利博洛尼亚大学的数学教授费尔洛,成功的解开了该类在今天看来简单到爆的方程——作为当时几乎是最重要的数学成果,费尔洛并没有将之公开发表,而是雪藏起来,只传给自己的学生菲奥尔。20年后,另一个自学成才的意大利人塔尔塔利亚公开宣称,他掌握了更有难度的三次方程解法(含有二次项,但不含有一次项的方程),听到这个消息,教授的徒弟菲奥尔就向塔尔塔利亚提出了挑战,犹如武林高手一般,两人约定在30天内解开30道类似的方程……
在众目睽睽之下,挑战极具戏剧性的结束了,掌握有更多解法的塔尔塔利亚用了2个半小时结束战斗,那时候,菲奥尔还在苦苦思索中。
然而,如果将两位当时掌握着世界上最先进代数解法的先生们,带到21世纪的中国,无须所谓的奥数班同学出马,有大把的中学生能随意虐待他们,因为我们早就掌握了更一般的三次方程的解法,更少的算式,更少的记忆,更快速和准确的答案,现代数学充分的研究,不仅让计算过程简略,更让思维方式也简单起来——数学家们用生涩难懂的公式研究问题,最终却要让普通人使用它们。
《初等心算教程》也是如此。
程晋州几乎是眼中冒光的翻着戒面,令坐在他旁边的沈聪很是不安,等快到地方的时候,忍不住道:“你饿吗?”
他还分别不出眼冒绿光,眼冒青光和眼冒金光的区别……
沉浸在良好的学习氛围中的小程同学,现在哪顾得上其他,鼻子里哼哼了两声,头都不抬一下,好在他还记得财不露白的故事,手指的动作微不可查,只摇头晃脑如同背诵一般。
他太需要一点能在大夏朝是安身立命的本钱了。如果说初来乍到之际,身在大富之家的程晋州,还有想要保持现状的畏缩,程秉逊父子的动作则让他彻底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羽翼的照料。
行走在京城的繁华街道上,程家带给他的,只有最基本的保护——作为一个自由人的权利,除此以外,皆要他来抗争。
事实上,从小到大,程晋州真的很少需要去抗争什么。
沈聪郁闷更盛,眼看着又在二门前被城卫宰了一刀,顿时坐了起来,使劲一拍程晋州肩头道:“你不会是抓鬼反被鬼给抓走了吧。”
小身板禁不住重击,小程同学“吱”的一声就跳将起来,气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用的是什么星阵。”沈聪还好没问从哪里来的星阵。
程晋州实话实说道:“没用星阵。”
“你骗我。”
“真的没用星阵。”
“不可能。”
当犯罪的土壤失去了,世界上就没有了犯罪,同样的道理也可以用在诚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