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人啊,”维奥莉特悄声说,“她病了。”
“她一定病得不轻,”珍妮喃喃地说,“我以前从没见过有人这样咳血。”
“亚伦太太?”萨拉怀着希望叫道。亚伦太太发出呻吟。“她需要帮助,”玛丽说,“珍妮,找人帮帮她!”珍妮点点头站起身来,向其他女孩示意一下。她们向近处的人家跑去,那是农夫约瑟夫的家。
珍妮通通地敲门,里面没有人应答。她皱起眉头又敲了几下。“喂!”她叫道。没有人出来。
她们又到下一家,编织工吉迪恩的家。她先是轻轻地敲门,然后重重地敲了几下,又喊了几声,可是房子静静矗立,几扇窗户像死人的眼睛一样空洞无神。
最后,在渔夫摩西家,她们听到有人向门口走来。“谁呀?”一个女人问道。
“是,呃,我是珍妮·所罗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摩西太太瞪着她们。她形容枯槁,营养不良,头发油腻,眼睛下面的灰色皮肤布满皱纹。“你们怎么在这儿?”她难以置信地问。
“为了亚伦太太。莉迪娅·亚伦,”珍妮说,“她在外面。她病了。她在咳血。她需要帮助。”
摩西太太盯着她,眨了眨眼睛:“你们找我干嘛?”
“我们去过另外几家,没有人应门。我们来找你,因为她需要帮助!”
“我丈夫在楼上。他也病了。他也在咳血。他烧得厉害,我都不能碰他,不然他会烫到我。我一直在看护他……”她重重地坐下,“不知道看了多久。”
“人们都病了,”珍妮缓慢说,“所以看不见人影。”
“嗯,显然不是都病了,”摩西太太不客气地说,“我就没病。不过也是,人们都病了。一种很严重的病。人们纷纷死去。我们不该出门,也不该跟人说话。我不该跟你们说话。”
“可是亚伦太太需要帮助,”菲奥娜谨慎地说,“她不能躺在那里。”
“关我什么事?”摩西太太提高嗓门叫道,“我又不是她的家人。我还有丈夫要照看呢。”
“嗯,难道您不能至少帮我们把她弄回家吗?”珍妮绝望地恳求道。
“你们有四个人呢!”摩西太太叫起来,“要我做什么?我不出去。我可不要为了她染上病。你们把她送回家,要是还有人活着,他们会照顾她的。你真丢人,你们都一样,就那样跑了。要是我有你们这样的孩子,我会狠狠地抽打你们,打得你们走不了路。你们别烦我了。”门砰地关上了。
几个女孩站在门口,摩西太太的训斥把她们惊呆了。这时维奥莉特说:“你认为我们能把她抬回家吗?”
“我——我想我们可以试试,”珍妮说。她们默默地往回走,珍妮想起索尔牧师在示众惩罚她时说过的话。在岛上我们息息相关,没人离开别人能够存活。摩西太太是个特别坏的榜样,还是说当空气中存在危险时,大人都这样?珍妮会帮助海滩上生病的女孩,哪怕她不认识对方,哪怕她不喜欢对方。
“等一切结束,”菲奥娜忽然语气激烈地说,“我们应该把摩西太太的做法告诉游侠。”
萨拉突然吃吃地笑起来:“是的。我们把一切都告诉游侠吧!”
其他人哈哈大笑,菲奥娜脸红了。“我是说——我是说,你们知道我的意思!”她说着自己也哑然失笑。
几个女孩回到田里,玛丽依旧在怀里托着亚伦太太的脑袋,脑袋发烫,滚来滚去。珍妮猛地想起摩西太太说过的传染的话,害怕玛丽病倒的念头瞬间传到她的大腿根,这恐惧如此炽烈,如此痛苦,她发狂地想把它从脑海中抛却。“我们必须把她送回家。”珍妮告诉玛丽。
“什么?没人能帮忙吗?”
“有摩西太太,可是她不愿意。”维奥莉特黑着脸说,玛丽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她们把亚伦太太扶起来,肩膀支在她腋下,胳膊搂着她的腰。她们迈着沉重的步伐蹒跚地向她家走去。维奥莉特忽然倒抽一口气,松开了胳膊,她本来一直扶着亚伦太太的臀部。
“怎么啦?”玛丽问。
“她肚子里有东西。”维奥莉特吓得脸色煞白。